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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、流寇大散福王资财
  福王的血,做了“福禄酒”的原料;福王的资财,则做了李自成造反的资本。福王府富甲海内,李自成叫人打开仓库,把大量的银米物资散给饥民。神宗以天下肥爱子的结果,适以资敌,自食恶果而已。

  吴梅村有心成一代诗史,歌行中写明末时事及人物者甚多,有一篇《雒阳行》即专记福王。按:雒阳就是洛阳,想来因光宗名常洛,为了避讳,所以用西汉的称呼作雒阳。其中述福王被害,噩耗传至禁宫,思宗的悲痛:

  今皇兴念穗帷哀,流涕黄封自手裁,殿内遂停三部伎,宫中为设八关斋,束薪流水王人戍,太牢加璧通侯祭。

  这六句诗要看下面两段注解:横云山人(王鸿绪)《明史稿·诸王传》:“福王遇害,帝闻报大恸,袍袖尽湿。”《绥寇纪略》(吴梅村本人所著):“福王既遇害,事闻,上震悼,辍朝三日,泣谓群臣曰:‘王,皇祖爱子,遭家不造,遘于闵凶。其以特羊一告慰定陵,特羊一告慰于皇贵妃之园寝。河南有司,改殡王,具吊襚。世子在怀庆授馆馈餐,备凶荒之礼焉。’上发御前银一万,坤宁宫四千……俱著……赍往,以慰恤福藩世子。”

  从这些记载中,可以看出思宗的另一面,他为人刻薄,然而“厚道”之处又过于别的帝王,但令人莫名其妙。论私,他与他的这个叔父不可能有什么感情;论公,福王拥厚资而不能养士,事急时又不能散财募兵为国家分忧,转以巨资资敌,像这样的亲藩,死有余辜。而思宗居然“袍袖尽湿”,居然“辍朝”,并且发内帑银而以皇后、妃嫔、太子的名义,致赠“福藩世子”作慰问金。这种举动除了使正臣失望、将士寒心、百姓悲愤、后世讪笑之外,并不能表现思宗的忠厚和他对“皇祖”的孝心。相反地,倒使得“福藩世子”可能有这样一种错觉:生来就该是享富贵的!

  这“福藩世子”就是后来被拥立的弘光帝。倘或思宗当时能够有一道上谕,在悼慰福王以外,申明亲藩不能急国家之难而身受恶报,足为昭戒,可能会唤起福藩世子若干责任感,不至于像后来那样守着一盏将尽的灯而又泼上一杯水,自己浇灭了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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