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天佑笑笑道:“这是说,咱们的交易告吹了。”
冷玉珠冷然地道:“不错!”
上官天佑又笑笑道:“没关系,俗语说得好:‘生意不成仁义在。’现在,我带着这位大美人逍遥去也!”
冷玉珠居然娇笑道:“鼠辈,你要是能活着走出这片松林,我的‘冷’字倒过来写。”
一阵和风由上宫天佑、朱家凤二人身上掠过,朱家凤的娇躯忽然为之机伶伶地一阵轻颤。
上宫天佑歉笑道:“小宝贝,夜凉如水,我忘了你会着凉。”
说着,居然主动将朱家凤被撕裂的衣衫抄拢。
冷玉珠又笑道:“真难得,像你这样的狗杂种,居然也懂得怜香惜玉起来……”
此时此地,此情此景之下,冷玉珠还能笑得出来。而且,还笑得那么自然,那么的安详。
这情形,不但上官天佑被她笑得一愣一愣的,连何凌风、唐小仙、金红玉、费明珠等四人,也被她笑得一头迷雾。
由于冷玉珠出身于一个谜样的世家,既神秘,又高深莫测。
所以,这一路行来,何凌风等人都暗中以她的马首是瞻。
目前,这最棘手的问题,也任由她全权处理。
现在,这位不久之前才自诩为已经是半个老江湖的小妮子,该已升级为真正的老江湖了。
上官天佑脸色阴晴不定,一双精目在对方五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着。
在五大强敌环视中,上官天佑虽然掌握着朱家凤这道“护身符”,但他心中明白,目前这五大强敌,任何一个他都惹不起,所以,他不得不格外提高警觉。
但他来回扫视之下,除了冷玉珠的笑容令人莫测高深之外,并未发现其他可疑之处。
他强定心神,冷笑一声,道:“老子懒得跟你罗嗦,告辞。”
“告辞”声中,抄起朱家凤的娇躯,向肩头一搭,飞身而起。
但他身形才起,立即闷哼一声,摔了下来。
上官天佑不但摔了下来,而且好像是摔昏了。
像上官天佑这样的高手,当然不可能莫名其妙地给摔下来。
事实上,他是被人击昏的,出手击昏他的人,就是被“搭”在他肩头上的朱家凤。
这一意外的变化,除了冷玉珠之外,何凌风等人也为之大惑不解。
至于上官天佑本人,人都已被击昏,自然是什么念头也不会有了。
朱家凤脸寒似水,左足踏在上官天佑的胸膛,右手持着上官天佑的宝刀,左足微一用力,上官天佑的肋骨至少断了两根,被痛得苏醒过来,“哇”地一声惨呼,并喷出一大口鲜血来。
朱家凤厉声叱道:“匹夫,你还有现在!”
上官天佑惨笑道:“求求你,给我一个痛快……”
朱家凤切齿厉声道:“没这么便宜,你那轻薄过我的爪子和狗眼,首先该斩掉,挖掉……”
她一点也不浪费时间,冷芒闪处,上官天佑的双手被齐腕砍掉,眼睛也成了两个血洞。
上官天佑一连串杀猪也似的惨嚎声中,不远处传来一声佛号,道:“阿弥陀佛!朱施主可以成全他了。”
“是……”
朱家凤娇应声中,冷芒再闪,上官天佑的脑袋已滚向五尺之外。
朱家凤丢下夺自对方手中的那把长刀,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声。
费明珠飞投到她身边,一面帮她重新系好被撕裂的衣衫,一面歉笑道:“大姊,都是我不好,我没有尽到保镖的责任。”
朱家凤悠悠地一叹,道:“小妹,你毋须自责,这件事,不能怪你。”
何凌风将朱家凤的宝剑找了回来,并双手递上,歉笑道:“应该怪我,如果我不饶他两次不死,就不可能有今宵的事。”
“你明白就好。”金红玉含笑接道:“可是,你不能只说一句自责的话就可了事了。”
何凌风一怔,道:“是的,今后这一路上,我都要好好保护她,绝对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。”
金红玉道:“我代你重复一遍,今后,你一定好好保护她,绝对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。”
金红玉好像有意将何凌风话中的“这一路上”四个字省掉,而特别强调“今后”二字。
但天下男人大都粗心大意,何凌风也不例外,不加思索地点点头,道:“是的。”
金红玉向朱家凤飞快地瞟了一眼,道:“男子汉,大丈夫,说话算数,到时候,可不许赖皮。”
何凌风再度不加思索地道:“那是当然。”
话已出口,他才领悟到金红玉好像话中有话,不由为之一怔。
金红玉笑了,唐小仙也笑了。
何凌风的这两位贤内助,并互相投过会心的一瞥。
金红玉是扶桑国人,人人都说扶桑国的女人温柔、多情、体贴,而又不嫉妒,证以目前金红玉的表现,那些传说,大致并非虚话。
何凌风目前已有两位娇妻,冷玉珠、费明珠两人也势将成为他的新宠。
此种情况之下,金红玉还要蓄意将朱家凤也“拖下水”来。
试问:金红玉这位扶桑国的大美人,算是可爱呢?还是可恼?
费明珠却向朱家凤笑问道:“大姊,方才你是自己冲开穴道的。?”
朱家凤苦笑道:“不是,我也想自己运气冲开穴道,但那鼠辈点穴的手法特殊,冲不开。”
费明珠接问道:“那么,你的穴道是怎么解开的?”
朱家凤道:“当时,有人传音告诉我,叫我不要怕,接着,一阵和风吹过,我的穴道就解开了。”
费明珠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那一定是那位教你成全那鼠辈的高人了。”
朱家凤点点头,道:“是的。”
费明珠道:“连人都没看到,更不知相距有多远,一阵和风就将你的穴道解开,简直是不可思议。”
“是不可思议。”
“大姊知道那是那一位高人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冷玉珠含笑接道:“那是来自大雪山的百了神尼。”
何凌风身躯为之一震,道:“就是那位有‘天下第一尼’之称的百了神尼?”
冷玉珠点点头,道:“是的。”
“你见过她老人家?”
“不但见过,而且,还得过老人家不少好处哩!”
何凌风笑问道:“方才,你也一定获得过她老人家的传音指示,才表现得那么镇定?”
冷玉珠点点头,道:“是的,她老人家还说,要我们连夜启程,否则,会影响我们的任务没法完成。”
何凌风道:“就是令堂所说的,那一宗还不知道是什么任务的任务?”
冷玉珠又点点头,道:“不错。”
何凌风道:“那么,咱们回客栈去,收拾一下,立即出发。”
这是宜昌郊外约莫十多里处的一栋豪华别墅,据说是一位朝延退休大员所有。
别墅占地数十亩,背倚青山,面临长江,既气派,又华丽。
这栋豪华别墅,平常很少有人进出,但今天好像大异于往昔,不但有进进出出的各色人等,通往别墅的路上,以及别墅的四周,可以说是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将别墅保护得水泄不通。
那些担任警戒的人,有老有少,装束各异,所携兵刃也各不相同,但都有一个共同点,那就是每一个人都精神饱满,两太阳穴高高鼓起,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。
别墅的外面是如此,里面又如何呢?
不难想像,里面的警戒之严密,不知比外面更超过多少倍。
如果说,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,那是太夸张了一点,但如有强敌想要侵入,却是非常不容易。
因为,里面的贵宾,是贵得不得了的当今天子永乐皇帝朱橡。
虽然才不过是黄昏时分,别墅中却早已灯火辉煌,如同白昼。
一间陈设华丽的花厅内,一位身材中等,身着青衫,有着一张五岳朝天面孔,显得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,在负手徘徊着。
此人就是逍遥王朱伦必欲杀而安心的永乐皇帝朱棣。
在八角宫灯照耀之下,朱棣脸色肃穆,双眉紧锁,徘徊复徘徊,显示他的内心是十分不安。
也不知他徘徊了多久,一名劲装汉子快步走到花厅门口,屈膝恭声说道:“臣,李立民叩见万岁爷!”
朱棣摆摆手道:“起来回话。”
“谢万岁爷!”李立民叩了一个头才站起来。
朱棣又接问道:“有没有新的消息?”
李立民躬身答道:“回陛下,有消息,好的坏的都有。”
朱棣道:“先说坏消息。”
“是,回陛下,派往赤城山庄的高手,无一生还,同时,朱伦所率大批高手,已到达宜昌。”
“这就是坏消息?”
“是的。”
“好,现在说好消息。”
李立民恭声说道:“回陛下,跟朱伦勾搭的宁王朱俊、燕王朱杰,已被顺利解除兵权,正候旨发落。”
朱棣绽颜一笑道:“很好,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。”
话锋一顿又起道:“至于朱伦的到达宜昌,肤认为也是好消息,正好一劳永逸,永绝祸源。”
李立民正容说道:“陛下,朱伦所网罗的江湖异人,和武林高手,实刀坚强,不容轻估,依微臣之见,从现在起,陛下请立即移驾地下行宫,以防万一。”
朱棣点点头,道:“必要时,联会去地下行宫的。”
李立民又道:“陛下,微臣护驾有责,心所谓危,不能不……”
朱棣不耐烦的截口说道:“有话直说。”
“是。”李立民恭声说道:“陛下,今宵情况特殊,微臣想快马通知宜昌驻军增援,以壮声威……”
朱棣又截口说道:“不可以,也没这个必要。”
李立民楞住,没接腔。
朱棣又道:“你不懂?”
李立民苦笑道:“微臣至愚!”
朱棣徐徐地道:“你虽然目前身居三品侍卫领班,以前也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,像今宵这种场合,你应该明白,调驻军增援,毫无意义,更无作用,何况,这是肤的家务事,不容许在民间传播,这也就是肤此行行踪,一直秘而不宣的原因,这些道理,别人不懂,你应该懂得。”
李立民身子为之一震,道:“是,微臣懂了。”
朱棣信心十足地道:“朕,贵为天子,八荒臣服,四海归心,如果办家务事还要调动驻军,岂非笑话!”
李立民诣笑道:“是,是……陛下圣天子百灵呵护,必能逢凶化吉,遇难成……”
“轰轰轰……”一连串的巨响声,打断了李立民口中那“遇难成祥”的“祥”字。
巨响声来自别墅外的通道上。
情况很明显,朱伦已经发动攻势,而且,是以威力无匹的“掌心雷”在强行开道了。
朱棣、李立民二人脸色都为之一变。
也就在这当口,一道惨绿光华,挟着一只巨大无朋的魔掌,向别墅“抓”了下来……
而且,巨形魔掌后面,还有着无数披头散发,张牙舞爪的厉鬼,哀嚎着,厉啸着……不论形象、声势,都令人惊心动魄,头皮发炸。
尤其是那只巨大无朋的魔掌,大得好像足以将整栋别墅抓起来一样,由数百丈的高空,以泰山压顶之势,一晃而下。
真是说时迟,那时快……
别墅内“嗤嗤”连响,百十支连环劲矢,集中向那只大魔掌射去。
说来真令人难以相信,那只声势惊人的大魔掌,一遇上那些连环劲矢,就像雪花儿落入滚水中,一下子消失无踪。
原来那些连环劲矢上,都沾有黑狗血。
如所周知,对付邪术,如果没有正宗法师去破解,那么,黑狗血就是破解邪术的最佳“法宝”了。
这就是做皇帝的人的好处。
不论朱伦做得如何秘密,朱棣对他的一切都能大致了解,在有备无患的情况下,白莲教徒的邪术,算是一下子冰消瓦解了。
不过,白莲教的邪术虽然瓦解了,但掌心雷的巨响声却越来越近。
连续不断的巨响声,夹杂着此起彼落的哀嚎声,惨叫声,更令人胆战心惊!
朱棣怒叱一声,道:“这狗杂种!”
这种粗话由皇帝的“金口”中骂出来,好像是不怎么恰当。
但这也是人之常情,任何人,当他愤怒或倩急时,往往会口不择言,忘记自己的身份。
一串连珠炮似的巨响声过后,所有令人惊心动魄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一阵急促步履声止于花圃箭道中,沉声说道:“启禀李大人,为了消灭对方的掌心雷,张侍卫英勇殉职,与敌同归于尽。”
李立民头也不回地道:“很好,我会启奏皇上,从优抚恤。”
外面,砍杀声,惨呼声又起,但已没有掌心雷的巨响声。
情况很明显,朱伦手下那个控制掌心雷的人已被消灭,张侍卫的英勇牺牲,已收到预期的效果。
李立民一顿话锋,又道:“咱们已牺牲多少弟兄?”
外面那人恭声答道:“回李大人,通道上的弟兄全部殉职,现在,敌人距大门口不足百丈。”
李立民道:“传令所有弟兄,各自死守岗位,不得擅离职守,违者立斩!”
“是……”
李立民又向朱棣恭声说道:“陛下,事急矣!敬请移驾地下行宫。”
朱棣拈须微笑道:“不必,朕,虽然是承先帝余荫,继承大统,却也曾经亲冒矢石,指挥过数十万的大军,岂能在叛逆面前示弱,躲入地下行宫去!”
何况,这临时行宫中,还有百名以上的侍卫,和十名武林中的无敌高手,更重要的是,还有你这位忠贞不二的勇将,朕还有什么好担心的。”
就这当口,情况有了急剧变化。
临时行官内,忽然传出连续不断的砍杀声,惨呼声和震耳金铁交鸣声。
这是表示,朱伦所率领的大批高手,已经杀进了行宫中。
朱棣不愧是像他自己所说,曾经带甲数十万,亲冒矢石,见过大场面的人,此情此景之下,他依然一片安祥,卓立窗前,一点也没有要进入地下室的意思。
李立民无奈地大喝一声,道:“弟兄们,请全力杀敌,皇上必有重赏!”
朱棣适时说道:“各位爱卿听着:能砍掉朱伦的脑袋者,封万户侯,赏黄金万两……”
花圃中传出砍杀声,并传出朱伦的语声,道:“能砍下朱棣的脑袋者,封一字并肩王,赏黄金万斤……”
话到人到,凛若天神的朱伦,一马当先,向花厅中冲过来。
朱伦武功既高,使的又是无坚不摧的宝剑,冲刺当中,至少已有五个侍卫死在他的宝剑之下。
但他还是在距花厅十多文处被拦截住。
拦截朱伦的,是李立民以重金礼聘而来的十大无敌高手中的三个。
一对三,朱伦仍然是攻多于守,勇不可当。
跟在朱伦后面的十个劲装大汉,蜂拥而上。
那是朱伦手下的第三批精锐重金礼聘来的十大杀手。
朱伦手中的三大“法宝”中,第一大“法宝”的掌心雷,发挥了最大的功用,以最少的牺牲给敌人重创攻到行宫内,并完整无损地保存十大杀手的实力,到目前才发动最后致命的一击。
对朱伦来说,遗憾的是第二“法宝”的白莲教邪术,未能发生作用,就被破解了。
十大杀手一出,朱棣手下其余的七大无敌高手,和三个侍卫中的精英,也一齐出动拦截。
一场惨烈的混战,也随之展开。
七大无敌高手对七大杀手,倒也旗鼓相当,一时之间,难分高下。
但三位侍卫对三名杀手,却立分高下,一经接触,三名侍卫中就倒下了两名。
两名杀手立即冲向朱棣,但却被另外四名侍卫奋勇挡住。
朱棣仍然站在花厅内的窗前观战。
李立民横剑护在亩前,凛若天神。
花厅前的台阶上,带刀佩剑的侍卫精英,足有三十个以上,排成一列“人墙”。
而且,屋顶上也人影憧憧,足有十名以上的大内高手。
朱伦大发神威,一剑杀掉一个无敌高手之后,振声大喝道:“老夫再说一遍,砍下朱棣的脑袋者,封一字并肩王,赏黄金万斤……”
他原先一对三时,就攻多守少,现在,杀掉一个对手之后,更是勇不可当。
新补上去的一名侍卫,两个照面之下,就被他一剑腰斩。
幸亏朱棣身为皇帝,手下多的是人,杀掉一个之后,又上两个,四对一,才算将劣势稳住。
另外,杀手对无敌高手的战况,仍是胶着状态,难分高下。
就当行宫杀得如火如荼时,后山山区中忽然传出一声厉啸。
厉啸声如天鼓齐鸣,震人耳鼓,而且,快速得不可思议。
啸声初起时,好像还很遥远,但尾音将落时,却已到了行宫后面。
护主有责的李立民,脸色为之一变。
但朱伦却精神为之大振地,呵呵大笑道:“朱棣,你的末日到了……”
一声震天巨响由行宫后传来,并传出一声清朗佛号,道:“阿弥陀佛,西门施主的‘血手印’神功,越来越精湛了。”
“彼此,彼此!”另一串苍劲语声冷笑道:“百了,你是存心跟我作对?”
原来“天下第一尼”百了神尼来了。
至于那位被称为“西门施主”的人,老一辈的武林中人都知道,已经有三十年来未现魔踪的“天外八魔”之首,“飞天神魔”西门独行。
西门独行此行,显然是应朱伦的礼聘而来。
百了神尼的语声道:“岂敢,贫尼不过是前来奉劝施主,不要趟入皇家的家务之争,引起无边杀劫而已。”
西门独行的语声冷笑道:“好,你能接下老夫三掌,老夫掉头就走。”
百了神尼的语声道:“好,君子一言,快马一鞭。”
西门独行的语声怒声道:“少废话!接掌……”
“砰砰砰”三声霹雷巨响过后,又是一声厉啸。
但这声厉啸,是由近而远,很显然,西门独行是铩羽而去。
也许是由于西门独行的铩羽而去,引起失望和愤怒的朱伦,忽然一阵快攻,又有一名侍卫倒下去。
朱伦勇不可当地,奋力冲杀,企图破封锁,冲向朱棣。
他手下的十大杀手,一见主人发威,一阵冲杀,朱棣手下的十大无敌高手中,立即为之一死二伤,侍卫也倒下三个。
看情形,朱棣手下的十大无敌高手,好像有点儿名实不符。
砍杀越来越激烈。
战况也越来越对朱棣不利。
李立民眼看情形不妙,头也不回地向窗内的朱棣沉声说道:“陛下,微臣必须自己出手了,请陛下立即移驾地下行宫。”
“好,朕马上就走……”
朱棣也看出了情况不妙,不得不避入地下行宫去。
但他的话没说完,屋顶上传来一阵惨呼声。
紧接着,“哗啦”一声,朱伦手下的一个杀手由屋顶上破顶而下。
瓦片、灰尘纷飞中,一道冷芒,扫向朱棣的脑袋……
就这刻不容发的当口,一声清叱,一道冷芒,同时到达。
那杀手刀飞丈外,人也被拦腰斩成两段。
及时将朱棣由鬼门关口抢救回来的是冷玉珠。
几乎是同一瞬间,李立民、朱伦都已破窗而入。
李立民是闻警而回身救驾。
朱伦却是乘胜追击,企图一举杀掉朱棣。
李立民一见皇帝无恙,方自悬心略放,朱伦的宝剑已由他背后横扫过来。匆促中,李立民忘了对方使的是断金切玉的宝剑,一个电旋,挥剑相迎。
李立民使的也是一把宝剑。
但不怕不识货,只怕货比货,相形之下,李立民的宝剑就逊色多了。
双剑一经接触,李立民的宝剑立即被削断,人也面临腰斩的险境。
但李立民不愧是朱棣手下的大内第一高手,不但临危不乱,于千钧一发问避过要命的一剑,而且还反击了一掌。
朱伦避过一掌,挥剑抢攻,却被何凌风一刀架住,并含笑说道:“请老伯手下留情!”
这些,说来虽嫌冗长,但实际上却都是那个破顶而下的杀手,发动奇袭的刹那之间的经过。
这片刻之间,花厅内外,一片寂静。
原因是,朱棣方面的人,不论里外,全都在发愣。
里面的冷玉珠、何凌风二人,既救下朱棣,和李立民,却又称朱伦为老伯。
外面,在金红玉等四位女将的冲杀下,朱棣的十大无敌高手和朱伦的十大杀手中的幸存者,全都变成了惨不忍睹的死尸。
所以,目前,朱伦方面,已只剩朱伦一个人。
朱棣方面的人,则一个个满腹狐疑:“这些敌友难分的年轻人,究竟有何企图……”
半晌过后,朱伦收剑一叹,道:“早知你们五个已被朱棣收买,老夫就不用多此一举了。”
一旁的李立民一见有机可乘,手中断剑猛然刺向朱伦……
“当”地一声,李立民手中的断剑,几乎被震得脱手飞去。
何凌风震开李立民的断剑之后,正容说道:“李大人,杀戮到此为止……”
李立民截口苦笑道:“年轻人,你们究竟是帮谁?”
何凌风道:“我们这五位,谁也不帮,只是杀的人已经够多,不容许再杀人了。”
不等对方接口,又向朱伦正容说道:“老伯,我们没有被任何人收买,山野草民,更不可能为皇家卖命,所以,你我之间,不论过去,现在,和未来,都是朋友。”
朱伦惨笑道:“好一群好朋友,你知不知道,你们这一搅和,坏了我的大事,会令我抱恨终生。”
接着,又长叹一声,道:“方才,你为什么不乾脆让那姓李的狗腿子杀了我?”
“老伯,请冷静一点。”何凌风向外面沉声说道:“大姊,请进来劝劝老伯。”
“好的。”朱家凤应声而入,偎向乃父身边,娇声说道:“爹。”
朱伦苦笑着一叹,道:“你还认识我这个老爹?”
朱家凤撤娇道:“爹,您别生气嘛!请听我说……”
接着,她娓娓地说出,冷玉珠是奉乃母和百了神尼之命,前来化解这一场纠纷,并说明燕王、宁王二人已被解除兵权,人已经下狱,同时,也说明了她自己也是到达这儿之前,才获知这些详情。
朱伦怔了一下,才向冷玉珠苦笑道:“冷丫头,这些,在赤城山庄时,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冷玉珠也苦笑道:“老伯,我是奉命守密,因为,有些在劫难逃的人,必须应劫。”
朱伦苦笑道:“我也是在动难逃的人?”
冷玉珠道:“不,老伯至少还可以活五十年……”
朱伦道:“你认为朱棣会放过我?”
冷玉珠向朱棣笑问道:“陛下,您说呢?”
朱棣拈须微笑道:“你不是做官的,这里也不是朝廷,所以,你不必叫我陛下。”
冷玉珠笑意盎然地道:“那该如何叫法?”
朱棣一本正经地道:“方才,你叫我七叔为老伯,我是七叔的侄儿,你说你该怎样叫我呢?”
朱棣不愧是做皇帝的人才,片刻之前的那些杀戮和仇恨,好像一下子忘得干干净净,此刻,他居然像闲话家常一样,主动跟
朱伦拉起关系来了。
朱伦漠无表情。
冷玉珠美目一转,倩笑道:“那么,我叫你皇帝大哥。”
朱棣道:“那太别扭,这样吧!我本排行第四,从现在起,你就叫我四哥吧!”
冷玉珠娇笑道:“四哥,你真好。”
朱棣道:“外面还有三位女侠,都请进来吧!”
冷玉珠讶问道:“四哥怎么知道外面还有三位?”
朱棣神秘地一笑道:“佛曰,不可说,不可说……”
冷玉珠若有所悟地道:“我明白了,一定是百了神尼传音告诉四哥的。”
朱棣笑问道:“你还知道神尼说了些什么?”
冷玉珠摇摇头,道:“不知道呀……”
朱棣又是神秘地一笑道:“待会,你就会知道的……”
金红玉、唐小仙、费明珠等三人鱼贯而人,一齐向朱棣裣衽行礼道:“草民参见皇上。”
朱棣的一双精目,就在以朱家凤为大姊的五位美娇娃周身上下,来回扫视着,一面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何凌风,老天爷好像太偏爱你这小子了,真教人羡煞妒嫉。”
顿住话锋,向朱伦深深一躬,道:“七叔,小便这厢有礼了。”
朱伦没有任何反应。
朱棣正容说道:“七叔,你我都是凡人,是凡人就都有自私心,我也不例外,我更承认,我有不少缺点。七叔,我不敢请求原谅和宽恕,只请七叔不看金面看佛面,看在百了神尼的一番苦心,以及你我同一位曾祖的情份上,将过去的一切不愉快的事,一笔勾消。”
朱伦脸上肌肉抽搐着,长叹了一声。
这表情,应该是表示已经同意“一笔勾消”了。
朱棣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,正容说道:“现在,朕以皇帝身分郑重宣布:逍遥王朱伦恢复封号,宁王朱俊、燕王朱杰也保持封号,不究既往,冷玉珠封‘英武仁慧孝慈公主’,金红玉、唐小仙、费明珠赐郡主封号,朱家凤原为郡主身份,不另加封。”
话锋一顿,又含笑接道:“朕,敬奉百了神尼法旨,做个现成媒人,朱家凤、冷玉珠、费明珠等三人同时下嫁何凌风。金红玉、唐小仙二人也同时补行一项婚礼,扩大婚礼以三个月之后,在京城逍遥王府隆重举行,逍遥王朱伦为男女双方主婚人,钦此,不必谢恩。”
何凌风由梦似的遭遇中,卷入江湖,竟然鸿运当头,一帆风顺,不但获得旷世刀法,也获得五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,如今,更凭空获得驸马兼郡马爷的身份,真是诚如朱棣所说:
“老天爷实在太偏爱你这小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