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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棋手的实力 ——敬答何鲁荫先生
在全国象棋大比赛之前,我写了一篇随笔,对象棋运动提出一些意见,顺便也谈了一下当代棋手的实力。前几天编者转来了何鲁荫先生的一封信,他对我的建议如加强象棋界的组织和树立评选制度等甚表赞同,称之为“象棋界共同的心声”。另外,他也提出了一些不同的看法。何先生是棋坛前辈,他对象棋艺术一向积极提倡,我是甚为钦仰,但对于某些看法,我却还不敢苟同。 
  二十多年前在香港举行的华东华南棋赛,经过情形何先生知之甚详,承蒙他补充了许多内幕史料。从他所补充的史料里,证实了当时华南蛇两位选手,并非是以冠军或殿军的资格参加,事实上冯敬如和李庆全两人,当时也不是华南的“正式冠军”(广东全省棋赛是以后的事)。那么我说那场棋赛,“不算为正式冠军的较量”,这句话也似乎没有说错。不过“这是无关宏旨的插话”,对何先生的热心指正,我还是很感激的。 
  何先生认为我“一笔抹煞香港棋坛”,这似乎责备得有点过分了。正正相反,我非但没有“一笔抹煞香港棋坛”,而且已经是予以特别的重视。十二月二十三日我在《纵谈南北棋坛》一文里提到香港棋坛时说:“至于香港近年来,也是棋风大盛,人材辈出。”这总不能说是“抹煞”了吧?再以何先生所引我的那两句话来说,“照我个人的看法,杨官璘有九段资格,香港曾益谦、上海何顺安等可以有八段的资格。”数了杨官璘之后,即提到香港的曾益谦,这也正是对于香港棋手的尊重。 
  我认为杨官璘有九段资格,那是根据他历年战绩来评定的。自一九五二年起,直至现在为止,他和国内各高手较量,比对来,只输过一场给王嘉良。这样的成绩,在棋坛上恐怕还找不到第二个吧?事实上他也是全国的象棋冠军,称他为“九段”,似乎不能说是“奖饰过情”的了。 
  我想我和何先生的分歧点,恐怕还是在于对棋手实力评断的标准问题。我觉得对棋手实力的评断,应该看他全面的战绩,而不是看他对某人的一两场棋。举个例来说,在这次全国象棋大比赛时,王嘉良以一胜一和击败了杨官璘,并不就等于他的棋力在杨官璘之上,在总的成绩来说,他还是逊于杨官璘的(这次他是亚军)。 
  何先生谈起前年港穗的棋赛,认为曾益谦和杨官磷打成平手,而我将杨列为九段,将曾列为八段,这个看法,大有问题。我同意何先生所说曾益谦是“当代著名的高手”,但比之杨官璘,他的战绩却稍逊一筹。那次港穗棋赛的积分是:杨官璘获十五分得冠军,陈松顺十三分得亚军,曾益谦获十一分名列第三,黎子健九分名列第四。我将曾益谦排名在杨官璘之下,根据的是他们全面的战绩,而不是只看到他们那场棋比对成和的这一点。 
  日本棋院的评选制度非常严格,在吴清源以前,全国九段最多只有一名,甚至有些时期,全国棋力最高的也只列为六七段。第二次世界大战后,日本棋院为了奖励新血,除吴清源外,还评了四个九段,但这四个九段,和吴清源作“升降赛”,都被打得降了级。我以为中国如组织象棋院的话,在组织之初,评选制度也应似日本的严格,九段最多也是一人。我在《棋坛史开新页》里,已说明全国冠军才有资格称九段。假如八段九段动辄以十数计,那么九段满街走,也没有什么可贵的了。 
  何先生又提到港台棋赛,港台棋赛,台湾队先战“港联”,后战“港选”,港方参加比赛的有曾益谦、李志海、苏天雄、黎子健、简文孝、曹悦强、梁庆全、阮雄辉、白乐弈、何醒武、陈恒汝等人,港台棋赛(两次都算在内),曾益谦的成绩最好(按曾益谦赛十局,只负过一局,积分是十六分。赛十局得分的最大可能是二十分,所占的百分率是百分之八十。其次是曹悦强,赛十二局,只负过二局,积分是十九分。赛十二局得分的最大可能是二十四分,得十九分所占的百分率是百分之七十九)。台湾队和广州队没有交过于,但从积分上看,曾益谦在穗港棋赛得十一分(那场棋赛每人赛十二局,应得十二分始成平手),在港台棋赛则名列第一,所以两队实力,可以说是相差远甚。港队虽以绝大多数击败台队,还是不应满足的。 
  曾益谦在近著《象棋选粹》里,尊杨官璘为“国手”,他看了那篇《随笔》后,曾对我说:“将我排名在杨官璘之后,我并没有什么不服的,但假如说许多人和我实力相等,我就不能折服了。”我和杨曾二人都是朋友,自问不至于像何先生所说的那样“阿其所好”,故意抬高杨官璘而压低曾益谦的。 
  广州在最近将邀请全国优秀棋手作表演赛,何先生不妨鼓励本港优秀棋手上广州玩玩棋,胜负得失那是次事,彼此观摩,对棋艺的发扬一定有很大帮助。 
  对棋手实力的评断,各人有各人的看法(我的看法是根据全面战绩),所以我很尊重何先生的不同意见,我也不勉强求同,对香港棋手近年来在棋艺上的优秀成就,我也表示深深的敬意。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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