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他就在那剎间,只见那人双手猛地一沉,在腰际一探,再疾如电光石火地一振,只听得铮铮两声,已将他悬在腰际的两柄异样的长剑,掣出鞘来。
那两柄长剑才一出鞘,两股银虹,陡地在众人的头上,手上掠过,又听得“铮铮”两声响,那只金元宝,已被断成了三截,“啪”“啪”两声响,落了下来,就落在众人的脚前。
而那两柄锋刃奇薄,寒光四射的长剑,却仍然作交叉形,竖在众人的头上,而那几个人,则全都呆了。那人冷冷一笑,退后了一步,还剑入鞘,拈着地上已断成了三截的金元宝,看他的意思,像是仍然让他面前的几个人去拾。
可是刚才那两股寒浸浸的剑气,令得那几个人的冷汗直淋,这时谁还敢动手?
那人等了半晌,才弯下身去,将金元宝拾了起来。
他才一弯身,在他身后,还有两人,不约而同,一起向前猛冲了过来,看样子是想将他按在坪地上的,但那两人身形才动,他们的影子也跟着移动,那人身子一挺,陡地转过了身去,变成和那两人正面相对,那两人忙不迭收住了脚步。
那人就在这两条大汉之间,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。
那一干人,一点好处也没有得着,反倒吃了一场虚惊,又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,心中大不是味儿,一个个垂头丧气,也走了出去。
随着那一干人,有两张桌子上的人,也霍地站起,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。
第一张桌子上站起来,向外走去的是一高一矮两人,那两人一出了门,就匆匆地穿过了对街,隐入了一条小巷子之中。
而后一桌上站起的,则是两个壮年汉子。
那两人在出了松寿楼口时,在门外站了一站,四面环望了一下,像是在寻找什么人,但是他们并没有停留了多久,也匆匆向前走去。
他们是沿着大街向前走去的,不一会,转了一个弯,便到了一家极大的客栈之前,那客栈老大的金字招牌漆着“安泰客栈”四字。
在客栈门口,有两个同样装束的汉子守着,那两人走近去,低声问:“总镖头在么?”
那两个站在门口的人道:“当然在,你想那么重要的东西在,总镖头怎会出去?他正在和胡、赵两位镖头在喝酒,你们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?”
那两个壮汉并不回答,急匆匆地走了进去,穿过了大堂,过了天井,来到了一间极大的房间中,房间中一张圆桌,一个五短身材,颇为肥胖的中年人,正坐在上首,另外两个中年人则打横相陪。
那两个壮汉直来到了那矮胖中年人之前,躬身叫道:“总镖头!”
那被称作“总镖头”的矮胖中年人抬起头来,他双目之中,神光炯炯,显见得他功力非凡,他两道浓眉一扬道:“什么事?”
那两人抢着道:“总镖头,你吩咐我们到处去走走,看看城中可有什么惹眼的人物,果然给我们看到了一个,那人极其可疑。”
那矮胖中年人,姓黄,名天独,外号人称插翅飞虎,乃是南五省声名赫赫,飞虎镖局的总镖头。黄天独早已自己不再行走江湖的了,但这次他保的那一单货,因为实在太重要,是以他亲自出马,黄天独不但武功高,江湖阅历更是过人一等,每到一地,不但将保的货物搬入房中,而且派人守在门口,再派人到处去溜,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人物。
是以这时,他听得手下这样讲法,“哦”地一声,放下了筷子,道:“是何等样人?”
那两人道:“是个又聋又哑的人!”
陪着总镖头在吃喝的胡镖头和赵镖头两人,不约而同,“哦”地一笑,大有怪那两人大惊小怪之意,可是总镖头却面色一沉,道:“这哑巴,可是身佩双剑的么?”
那两人忙道:“是啊,总镖头怎知?这哑巴双剑,其薄如纸,长才三尺,但是却锋利无比,双剑出得其快若电,一出鞘,便将一只金元宝,断成了三截!”
黄总镖头的面越拉越长,沉声道:“这是有名的闪电夺命,柳叶双剑,怎会不快?”
胡镖头和赵镖头两人的神色也变了,齐声道:“闪……闪电夺命,柳叶双剑,总镖头,这……这哑巴是哑侠麦牛儿?”
黄天独已霍地站起,手指向两位镖头,道:“你们两人,守住了这间屋,寸步不准离开。”他又转过头去,道:“吩咐一众弟兄,守在这东院,不准任何人进来,东院我们已包下了,有闯进来的人,定然不怀好意,下手不必留情,我们此行,是受丞相重托,就算弄出人命,地方官儿也不得不卖个情面的!”
两位镖头连声答应,黄天独打横走出两步,来到了放在屋中的两只金漆箱子之旁,那两只箱子之上,正放着一个径可两尺,半圆形的皮袋,有一个漆黑的铜柄,露在皮袋之外。
黄天独来到了箱旁,一伸手,便抓住了那铜柄,手腕一抖,“唰”的一声,将皮袋抖去,露出了一件奇形兵刃来。那兵刃呈半圆形,一面笔直,边缘锋利无比,另一面是半圆形的,全是一寸长短,尖锐之极的锯齿。两面都有一寸宽,在中间,是一个半圆形,边缘也是锋利无比。这件奇异兵刃,唤作“虎牙钩”,乃是外门兵刃中极其厉害的一种。
黄天独一将虎牙钩抓在手中,发出了“嘿嘿”两下冷笑,左手伸指,在钩上一弹,发出了极其清脆的“铮”地一声响,悠悠不绝。
这时,他不禁想起半个月前,王府派人来镖局,说王爷要召见他的情形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