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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卧虎藏龙
这里不能叫做村,也不能叫做庄,背山面水,一共只有五六户人家一并住着。 
  背后的山上,终年四季青翠地长满地大树,有各色各样的植物和花草,每一季都有足够使全山变为绿色的植物生长着。 
  山势不甚险峻,也不甚高,但在天气晴朗的时候,那一两朵白悠悠的浮云,在山巅上游动着,使那青葱葱的山半隐半现,有一种缥渺虚无的感觉。 
  前面是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,也不知是从什么河支出来的,夏季水势盛,往往漫溢岸缘,但是却也从来没有汜滥过。 
  河的东岸是一片农庄,古老型式的农舍点缀在绿色的田野间,饶然有趣。 
  西岸则是一片林原,一共只有五六家住着。 
  这五六户都是高墙阔院的大宅。这些大宅都是大门紧闭,很少看到宅子里的主人走出来过‘虽只有一河之隔,但是那些高墙厚门却似把两岸隔成了两个大地。 
  农庄里的人都是对对岸的五六户人家存着高不可攀的心理。在他们心中,都认为对岸的几家人,必是什么当过官的人家。 
  日子在平平淡淡之中飞快地过去了。渐渐地,人们对于这些原有的好奇,都看作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,就好比那条小河的流水一样,这些日子以来,一直平淡地呜咽着,没有出过一点儿毛病。 
  一直到了一年以前,忽然,第二栋大宅住的人家搬走了,立刻,又新搬来了一家。这一家,三人全是男人,行李也少得很,一个老者,一个中年人,一个少年。 
  除了搬进来的那一天,从此村人就再没有见过那老者,偶而只有那中年人带着少年出来走走。 
  村人渐渐知道这中年人姓韩,是个管家,而主人姓方。他们虽然待人十分和气,但是却令人有一种冷漠和不可亲近的感觉,不过这村子里全是诚实的农人,他们也不觉得怎么不顺眼,大家见面点头微笑而已。 
  日子像游鱼一样地滑溜过去,平淡地,恬静地—— 
  于是,一年过去…… 
  这年的夏天,小河的水涨得很大,竟然涨到岸上来了,虽然只是很少一些,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。 
  村人焦急了,他们认为这种反常现象,是不祥的征兆,不幸将要来临了。 
  于是—— 
  平静的村庄就像那条小河一样,突起了变化,生活不再恬然了…… 
  □□□ 
  昏黄的灯光从高高的墙里射了出来,这是西岸那几家大宅的第二栋,也就是一年前新近搬进来的那一家。 
  大堂屋里静悄悄地,灯光下,那中年人和少年相对而坐,两人都静坐入定,一言不发。 
  过了一会儿,那少年睁开了眼,两道神光射了出来,他的面色红中透光,宛如抹了一层油一般,好看之极。中年人微微睁开眼,望了少年一下,嘴角上挂着满意的笑容。 
  那少年刚叫得一声: 
  “韩叔叔——” 
  中年人摇手止道: 
  “立青,你可感觉到全身运气之下,有股温暖之气上下钻动,似有形却又无形,十分舒服?” 
  少年喜道: 
  “正是,我正有这种感觉……” 
  韩叔叔笑道: 
  “立青,我无意中被你这鬼精灵发现身俱武功,便被你迫着教你,实在说我原想敷衍你的。唉!却不料天纵奇才,立青,你可知道你眼下这等境界,在浩浩武林之中已是寥寥可数?” 
  立青顽皮地笑了笑道: 
  “韩叔叔,我们每晚在这练武,恐怕爸爸还以为我在用功念书呢?哈!那一天我突然表演几下子给爹爹看,他恐要以为我会妖法哩!” 
  韩叔叔微微一笑道: 
  “立青,你别小看了你爹爹——” 
  立青一怔,立刻道: 
  “我当然不敢小看爹爹,他老人家学富五?是?他读过的书我这一辈子也读不完……” 
  韩叔叔脸上露出神秘之色,他笑了笑道: 
  “是的,你爹爹真了不起——” 
  立青心中一怔,正要发问,韩叔叔一掌军熄了灯火。 
  “去睡吧!” 
  每天晚上,这就是他们的生活。 
  韩叔叔把立青送到寝室,他缓缓踱向厢房。天井中,当头明?如玉,他长吸了一口真气,呼地吐出,那口气竟如一支利剑一?直射而去,“拍”的一声,一根树枝荡了两荡,终于折断落了下 
  他呆了半天,然后兴奋地喃喃道: 
  “我又进了一层!我又进了一层——从此天下只有六个人?胜我了。”他对自己说: 
  “我隐伏方家做官家,但是看来方家也是隐伏着的奇人哩 
  ……待立青的内功大成时,我还是早些走吧……” 
  那小河的水潺潺地流着,有时发出呜咽的声音,就像是历尽沧桑的老人在幽幽长叹。 
  □□□ 
  日落月出,月隐日现,日子就这样过去,小河的两岸保持着那往日的情形,这边的几家大户仍是轻易不见有人走出,只除了那新搬来的中年管家,不时带着那少年出来荡荡。 
  那小河的对面,农人朴实的生活,就像那地平线终结处的青山一般。干百年来一点也不曾改变,许多人世世代代只知道春耕夏耘秋收冬藏,足迹没有出过百里之外。 
  只在村首有那么一家茶馆儿,有时候农人们也会抽暇到那里沏一钟茶,三五成群聊天消磨时间,是以这茶馆是村子中惟一比较热闹一点的地方。 
  这一天,茶馆里又坐满了人,屋子里显得乱哄哄的,人们围着桌子喝茶谈天,不时传来阵阵哄笑。 
  但是吸引人群最众的却是左角上的一张桌子,原来那桌子上有一个陌生老汉拿着一个茶碗,碗中放着一枚骰子,有几个好赌的庄稼汉正在和那人赌着。 
  那骰子六面中只有“一”、“四”两面是红色的,其它四面都是黑色的,赌红的胜了,庄家得赔双倍,赌黑的是平赌,只听见那些赌徒们面红脖子粗地唱着: 
  “红” 
  “黑” 
  这时候,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,大家都认识这就是对河新搬来那家韩管家和小主人。这韩管家虽然沉默寡言,但是为人极是和蔼,大伙儿都向他打招呼,他也一一点首为礼。 
  两人走过那赌局时,韩叔叔忽然停下身来,少年发现他双目中射出一道骇人的光芒,瞪着那主持赌局的陌生人。少年正要发问,韩叔叔道:“咱们看一会儿——” 
  两人走到人丛中,只见一个面貌土气的不子正卷着袖子,一把抓起那骰子,捏在手中,口里念念有词,他一举手,正要往碗里去,那庄家蓦地一伸手,冷冷地道:“慢着,你还没有下注——” 
  那人似乎已经输了不少,他伸手在怀里掏了大半天,方掏出一小锭白银,看样子是他身上最后的一点钱了,他气急败坏地道:“就赌这!” 
  他双手合拢,摇着那粒骰子,摇了好一阵子,方始往碗里一丢,口中大喝道: 
  “黑——” 
  那骰子在碗中叮叮当当地跳动着,所有的人都注意着那粒小小的骰子,最后骰子停了下来,大家看得清楚,是四点,红! 
  众人发出一声轻叹,那庄家不动声色地伸手把银子扫向自己怀中,“当”的一声,“嘿!今天运气好。” 
  他手一伸,就来抓桌上那金圈儿,那赌钱汉子急得脸上都是豆大一颗的冷汗,他也一伸手,按住那金圈儿,低声哀求道: 
  “老兄,行行好,这镯子——这镯子可不可以……” 
  那庄家双眼一瞪道:“可不可以什么?” 
  那汉子呐呐道:“我是说可不可以……暂时……等我明天拿 
  现钱来给你——” 
  那庄家哈哈笑了起来,他大声道: 
  “常言说得好,赌场无父子,若是我输了,该通赔给每个人, 
  我能对大家说:列位老乡,兄弟今日这钱输给各位,可不可以明 
  天来给?” 
  那汉子急得眼睛都红了,低声下气地求道; 
  “这镯子……实是家祖母传下的纪念品,有这么多人作证,我明日便是卖了房产也如时把玩钱奉上!” 
  那庄家道:“不成,不成,若是我输了怎么说?” 
  那汉子求道:“先生,就求求你吧……” 
  庄家脸色一沉,斩钉截铁地道: 
  “说不成就不成,你老兄若是有钱,明日再来翻本便了。” 
  他说着用力一扯,硬把金圈儿夺了过去,往那袋中一丢,“叮”的一声,那汉子叫道: 
 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 
  庄家看都不看他一眼,拾起那骰子道:“谁还要玩玩?” 
  这时,人丛中的韩叔叔轻轻地冷哼一声,他身旁的少年方立青听他极轻声地喃喃道:“哼,这下流痞子,老毛病又犯了——” 
  立青吃了一惊,他低声道:“韩叔叔,你认得他?” 
  韩叔叔没有回答他。立青看见那赌输的汉子脸色苍白,那神色可怜之极,他不禁心中感到不忍,伸手在怀中一摸,怀中还有一锭十两的纹银—— 
  韩叔叔一看他向怀中探手,便已知他心意,他微微笑了一下,低声道: 
  “立青,你想帮那汉子的忙么?” 
  立青也低声道:“那人输得太可怜了——” 
  韩叔叔道:“你不要看我这边,装着是赌客的样子,上去和那厮赌一下——” 
  立青听得一怔,但他是少年心性,也就兴致勃勃地答了声好,摸出那锭银子来,准备走上前去。 
  这时,那汉子在身上摸了半天,但是身上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了,是以他站在那里十分尴尬,立青正要走上去。 
  忽然,人丛中一个年约五旬的土老头走了过来,他拍了拍那汉子的肩膀,把一锭二十两的白银递在那汉子手中,微微笑道:“杜老三,拿这做本,把金圈子赢回来,以后不要再赌了。”那杜老三呐呐道:“梅老爷,这……怎么成?”那土老头笑道:“没关系,算我梅老哥借你的,不成么?” 
  旁边有人暗中扯了“梅老爷”的袖子:“梅老爷,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里玩?” 
  梅老爷子道:“今天我私塾里六个学生中倒有四个请假去祭祖了,索性便放他们一天假。” 
  那人凑近在梅老爷的耳边道:“梅老爷,你千万别和这外乡 
  梅老爷笑了一笑,转身对那发呆的杜老三道:“去,再和他赌一场。” 
  那杜老三望了望梅老爷,又望了望那做庄的,终于大步上前,把二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,狠心道:“咱们再赌……”那庄家把骰子丢在碗中,道:“全赌?”杜老三道:“全赌” 
  他一把抓起骰子,合在掌心中摇了半天,口里念念有词,蓦然他手一撒,大喝一声:“红”停 
  那骰子在碗中跳着滚着,现到红色的一点时,似乎是要停了,却不料忽然一滚,现出的是三点——黑。 
  那汉子一拳重重打在自己的掌心上,他正不知怎么对梅老爷说话,身后已传来梅老爷的声音:“杜老三,慢着,我代你赌一把。” 
  “叮”一声,他又掏出一锭二十两银子,抛在桌上,慢吞吞地走过去,抓起那骰子,随手一丢,叫声:“红!” 
  骰子一阵跳滚,现出的正是红色的四点,旁观的人都轰然叫起好来,只因庄家赢得大多了,大家都感到不平,这时不禁都叫起好来。 
  庄家赔出四十两银子,梅老爷拿出二十两道:“咱们再赌一次。” 
  那庄家瞪着眼望着梅老爷子,梅老爷子面色木然地抓起骰子往碗中丢,叫道: 
  “红!” 
  骰子慢了下来,奇的是好几次都要停了,却又向前一滚,从五点滚到一点,从一点滚到二点,看样子是要停了,却慢慢地转到四点,稳稳地停下——红! 
  众人又是欢呼起来,杜老三也张开了嘴,那庄家面色却是猛的一沉,狠狠的瞪着梅老爷子,梅老爷子却是不动声色,慢吞吞地推出五十两银子,大声道: 
  “我用五十两赌你那金镯子,可以吧?” 
  那金镯子顶多一两重,对庄家说是占便宜的赌注,那庄家自然点头,众人都叫梅老爷收手,不要再赌了。 
  梅老爷子笑了笑,但是那笑容看在庄家的眼中却是冷冰冰的一声冷笑,他不禁再一次打量这貌不惊人的土老头,呼的一声,他站了起来,双手撑在桌上。 
  梅老爷抓起骰子,忽然道:“这次由你来掷吧!” 
  庄家接过骰子,撒手一掷,那骰子飞快地转起来。 
  梅老爷子信口收道:“还是红吧!” 
  渐渐,大家已能睦清楚骰子的点子,看来还要转几圈,却不知怎的“嘎”的一声,骰子突然急速停了下来,停得稳极,现出的是红色的一点。 
  众人又大声叫起来,那庄家双手抓住桌角,身上的衣服蓦然鼓胀而起,双目圆睁,瞪着碗中的那枚骰子—— 
  梅老爷子有意无意地把一只手搁在桌上,笑口吟吟地看也不看那粒骰子。 
  众人叫嚷了一阵,立刻发现两人情形有异,于是霎时之间,桌边安静了下来,那做庄的汉子手背上青筋渐渐暴起,脸色也逐渐变红,梅老爷子却依然动也不动。 
  站在稍外的立青突然轻声道:“韩叔叔,这两人都有一身功夫——” 
  韩叔叔的脸色十分严肃,对于立青的话宛如未闻,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以极轻的声音喃喃道。 
  “这梅老爷子会是谁?这穷乡僻壤中怎会有这等了不起的内家高手居此?” 
  他说到这里,不禁自己微微一笑,因为他想到既然在这等穷乡僻壤会有他自己这等“了不起”的内家高手,难道就不会有别人么? 
  立青道:“那做庄的人,韩叔叔你认得么?” 
  韩叔叔正要回答,忽然“拍”的一声,那粒骰子好好地躺在碗中竟然自动炸成粉碎。众人立刻大叫起来,那庄家却不知怎的猛然向前一倒,“喀吱”一声,桌子险些让他压垮。 
  这一来,旁观的众人又是惊呼起来,那做庄的汉子目光向门口一瞥,只见门口一排站着六个人,那六个人一声不响,面无表情,高高矮矮全是江湖汉子。 
  庄家一看到六个人,心中一喜,便沉脸瞪着梅老爷子,猛一伸手,呼的一声打向梅老爷子。 
  梅老爷子动也不动,有意无意地伸手抓了抓脸病,那做庄的汉子一拳到梅老爷子的脸边,忽然大喝一声,硬生生把打出的一拳收住。 
  众人只知道他忽然想到不可动手打人,方始住了手。这其中只有立青啊了一声,韩叔叔连忙扯了他一下。 
  立青立刻住了口,但他心中仍不住地想着方才梅老爷子随手一伸小指头,看似无意,其实正对准了那庄家的脉门要穴,那梅老爷子看都不看,随手一伸,认穴竟然准确如此,他到底忍不住极兴奋地在韩叔叔耳边道: 
  “韩叔叔,‘闭目换掌’?” 
  韩叔叔微微点了点头,却没有说话。 
  那汉子冷冷笑了一声道:“既是会家,何必存心架梁子?” 
  周围全是诚朴的农人,那听得懂这些江湖黑语,梅老爷子没有理他,那汉子狠狠地压低了声音道: 
  “足中横川鼓里村子后面,相好的,咱们耗上啦!” 
  他这话是说“二十日夜晚三更在村子后面等你。” 
  众人更是听不懂,那人也不多说,呼的一声站起身来,掏出那枚金镯子,当的一声丢在桌上,排开众人,大踏步走了出去,他一出门,那门口的六个汉子也跟了出去。 
  众人直到他们走了出去,这才惊叫起来,这才惊叫起来,原本那汉子坐的那一方,桌缘上深深陷下了半寸深的掌印。 
  梅老爷子却是不动声色,他坐在那儿,待嘈杂声稍息,拿起那只镯子递给那农人杜老三,微笑道: 
  “杜老三,拿去吧!以后可不要再赌了,碰上了郎中可真是哑巴吃黄连哩!” 
  众人齐叫道:“什么是‘郎中’?方才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?” 
  梅老爷子说漏了嘴,只好微微笑道: 
  “我也不懂,大概总是什么骂人的话吧!至于‘郎中’,那……那是专靠赌钱为生的人,这是我们……我们的家乡话……家乡话,嘿!” 
  他掩饰了过去,便站起身来,但忽然问道:“今天是什么日子啦?” 
  杜老三道:“今天是二十啦。” 
  梅老爷子暗暗道:“嗯!就是今夜三更啦!” 
  他对大家打个招呼,快步走出了茶馆儿。 
  立青和韩叔叔坐在过河的渡船上,船上就只他们两人,那梢公远远地坐在船尾。 
  立青压低着嗓子道:“韩叔叔,这赌钱做庄家的…… 
  韩叔叔打断他的话,也以极轻的声音道:“那人再加上站在门口的六个就是江南七义!” 
  立青惊得几乎叫出口来,他扯着韩叔叔的衣袖道: 
  “江南七义?就是叔叔上次说的那七义?他们全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啦,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?”
  韩叔叔没有直接回答他,只喃喃自语道: 
  “是呀,为什么他们要跑到这里来?” 
  立青的好奇心仍不满足,他又问道: 
  “韩叔叔,为什么那人已是成名高手了,还要靠赌博来赢凡夫俗子的钱?” 
  韩叔叔道:“哼,这正是‘青眼魔’白老么的老毛病呀,他并非靠此为生,而是一天不赌,他就全身不舒服,而且每赌必假,那粒骰子,哼!” 
  立青暗暗把那什么“青眼魔”白老么记在心中,他显得十分兴奋,喋喋不休的又道: 
  “我亲眼看见那白老么暗中用劲操纵那骰子,可是梅老爷子一只手放在桌子,他运了半天劲,骰子动也不动,最后受不住两股内力一逼,炸成了粉碎……” 
  韩叔叔望着立青脸上那生动的色彩,他不禁暗自感慨,心中想道: 
  “这孩子天生是武林中人……” 
  他想起家里那四周又高又厚的围墙,想道: 
  “再高的围墙也困囿不住这孩子的心……” 
  立青还待说下去,忽然韩叔叔问道:“那梅老爷子可是村中的私塾老师?” 
  立青道:“是呀……韩叔叔,那白老么所说的是什么意思?” 
  韩叔叔又哼了一声道: 
  “哼,‘足中横川鼓里村子后面’,‘足中’是二十,‘横川’是三,二十日三更,他约梅老爷子在村后见面。” 
  立青心中一动,他想要求韩叙叔晚上带他去看看,才出口: 
  “韩叔叔……”便瞧见韩叔叔面色十分严肃,韩叔叔方始喃喃道: 
  “好个卧虎藏龙……那梅老爷子……” 
  梢公叫道:“客官,上岸啦!”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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