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班夜行火车。刁根刚三郎的旁座是一个50多岁的精壮男子,他问刚三郎:“你怎么也在夜间乘车呢?”
刚三郎并不认识此人,就随口答道:“怎么啦,夜间乘车的人不是很多嘛!”
“从你的衣着及神态看,应该是个市府机关的中等职员,完全有理由在白天乘车,夜间乘车的原因只有一个,就是你在八幡办了件需要保密的事。”
刚三郎听了一愣,难道此人是便衣警察吗?
刚三郎是个多疑的人,五年前他在广岛M市府机关工作,参与了一件贪污案件,虽然这事只有科长、刚三郎和他的助手广烟与子三人知道,但他忧心仲忡,不得安宁,他采取了手段姘上了老姑娘广烟与子,以堵住她的口,并同她先后从机关辞了职务。他靠做生意发了财,把广烟与子安置在八幡市的小仓近郊,租了一间小屋,作为外室。前不久,M市府机关被揭发出另一件贪污案件,那个科长是个主犯,虽然在审讯过程中科长自杀了,但刚三郎还不放心,将广烟与子引到野外杀了灭门,由于他的行踪一向小心,而广烟与子又是用假名租住小屋的,所以这个谋杀案件查无头绪,也就慢慢地被人遗忘了。可是刚三郎总还放心不下,今天他又潜回小仓市郊的那间小屋,想进一步消除自己在那里的痕迹,一切处理妥当后,就带上了一只当初广烟与子退职时全体同仁赠送的挂钟,乘上了从八幡开往广岛的夜间列车。正在刚三郎发愣时,那人哈哈一笑:“我在公司里负责治安工作,平时喜欢学习福尔摩斯那一套演绎推理方法,所以别人称我是冒牌侦探,不过我的本领还是不小的。刚才我分析的可对?”说罢又哈哈大笑,把坐在刚三郎对面的旅客惊动了。他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看冒牌侦探,又看看刚三郎,发现并没有发生什么事,便又继续打他的瞌睡了。刚三郎也想笑,却笑不出来。冒牌侦探又谈到了八幡发生的凶杀案:“从现场的迹象看,凶手是死者的情夫,这一点警察和法医都已经掌握了的。但他们不知道死者的身份,当然也查不到她的情夫是淮。但我认为从死者的姿色、消费状况看,她的情夫不可能是大公司的经理或是普通的职员,应该是一个有固定收入的中级公务员或公司科长级的人物,就像你这样的身份。”
刚三郎十分讨厌冒牌侦探处处带连到自己,但他心中有鬼,不便发作。
冒牌侦探又说:“警察的失败是他们没有耐心深究下去。我就有这份耐心,那么情夫为什么要杀死他的小老婆呢?为了嫉妒,似乎不值得,为了遗弃,又好像没有这个必要;那只有他们共同干了违法的事,怕被揭发出来。”刚三郎竭力掩饰自己,想一笑了之,但怎么也笑不出来。
“至于有什么违法事件,只要查一查最近的报纸就行了。最引人注目的就是M市其机关的贪污案。你知道M市吗?”
刚三郎脱口而出:“我就是乘车回M市的!”
冒牌侦探更加神采飞扬:“哈,我想象中的罪犯就是你!你具备了谋杀者的各种条件……”刚三郎听到这里,完全认定对方是个便衣警察。正当他准备扑过去与那人拼命时,火车到达了一个站头。
冒牌侦探站了起来,咕噜着道:“光顾着说话,火车到站了,差点误了下车。”说着从行李架拿下手提包,连招呼也不打,径自下车了。
啊,完全是一场虚惊!刚三郎透过车窗看到冒牌侦探在站台上焦急地翻索着自己的口袋。想必是车票丢了。这个人一心想侦破别人的案件,眼看要被车站的警察当作逃票者拘留了。
列车又启动了。刚三郎终于放声狂笑起来,笑声把坐在对面席位上的人又惊醒了。不,应该说,对面座位的人从没睡着过,只是为了不妨碍冒牌侦探和刚三郎讲话假装睡着。这时他对刚三郎说:“我要搜查一下你的行李。”
“啊!备杖赡康煽诖簦恢搿?那人出示了警察证件,说:“八幡的凶杀案不归我经办,我是因公出差才坐这趟车的。不过,刚才下车的人所说的话,很有一些切中要害,你确实很值得怀疑。”警察在刚三郎的提包里,找到一只挂钟,发现挂钟背面用墨笔写着一行小字:“赠给广烟与子留念,M市政府机关建筑料全体科员。”
“果然如此,被害人是广烟与子,那你一定是刁根刚三郎吧!”这警察虽不承办谋杀案,但因为是同一警察署的案件,是非常熟悉的。
刚三郎再也笑不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