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爱奴望着杨帆茫然问道:“什么事你想到什么办法了?”
杨帆一拍额头,道:“你看,我太忘形了,我是说……”
杨帆刚说到这儿,眼神往下一溜,忽然就真的有点儿忘形了。( )
天爱奴只穿着一身小衣,月白色的小衣,胸口有两弯浑圆的隆起,形状优美适中,恰如一对玉瓜。她的小衣领口是散着的,杨帆站在门口,比她高出一头,居高临下,眼神儿便陷进了一痕温柔的沟壑。
天爱奴背光而立,所以不是看得特别清楚,可那明暗之间隐隐的曲线与沟壑,于稚嫩之中竟是透着一种别样的风情,杨帆不禁心旌一荡。
天爱奴全未注意自己此刻的模样已是春光乍泄,依旧呆呆地问道:“什么事呀?”
杨帆的喉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,吃吃地道:“我……呃……”
“啊!”
天爱奴突然反应过来,一低头瞧见自己的模样,羞得赶紧转身,小手拉紧了领口。
杨帆扶着门还是傻站在那里,天爱奴脸颊发烫,羞得顿足道:“还不出去!”
“喔!哦哦!”
杨帆赶紧退出去,“砰”地一声拉上了房门,门儿掩上时,跃入他眼帘的是背身而站的一个少女倩影,松软的裤儿,衬托出明月般挺翘浑圆的形状。
天爱奴听到房门关上,不由松了口气与和得意。
她匆匆穿上衣袍,重新走到门口,忸怩了一下,才拉开房门,杨帆还站在门口,见她闪现。有些拘束地咧了咧嘴。算是笑过了。
以前,杨帆对她心生爱慕时,少不了占些口头便宜。心中还有些沾沾自喜,实为男儿通病。可是现在知道人家姑娘真的喜欢了自己,而他却不能给人家想要的承诺。杨帆反而有些怯步了。
天爱奴脸红红地道:“进来吧!”
杨帆随在天爱奴身后,讪讪地进了房间,一时都有些不自然。
沉默片刻后,天爱奴清咳一声道:“你方才说,什么事情你想到办法了呀?”
杨帆赶紧道:“哦!是这样,我在想,突厥十万大军兵临城下,就算凉州援军到了,分于明威戍两座城堡据险把守。也未必就能增加太大力量,不见得就一定守得住。毕竟凉州虽是府治之地,可是那儿并非边塞。本来就没有多少兵马。他们还要留一部分人马提防吐蕃趁机袭其腹心,必然派不了多少增援兵力。”
天爱奴疑惑地看着他道: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杨帆摸着自己的下巴。那儿已经用小刀简单刮过了,因为不是专用的刀具,刮得不太光滑,还有硬硬的胡茬。杨帆道:“我在想叶中郎将白天和我说过的话,突厥来袭大军全是骑兵,用叶中郎将的话说,那是来如激矢,去如绝弦,想打就打,想走就走。
所以这仗打还是不打,取决于突厥。能不能打下来,就看双方的较量了。而这个较量,对突厥来说,存在着打不下、能不能打下来的问题,我们呢?只有一个选择,那就是:如果敌人要打,把他顶住!”
杨帆吁了口气道:“双方兵卒一骑一步,我们做此选择也是不得已。可是我方才忽然想到,以前突厥人来袭,咱只能被动反击,以后突厥人来袭,咱们可能还是被动反击。而这一次,却未必就不能主动出击!”
天爱奴来了兴趣,好奇地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杨帆摸在颌下的手轻轻地滑上去,抚过自己的脸颊,又摸上自己的眉毛,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天爱奴娇躯一震,失声道:“你不会又想……”
杨帆向她眨眨眼,狡黠地笑道:“有何不可?”
天爱奴慢慢平静下来,低声道:“你……打算怎么做?”
杨帆摇摇头道:“说实话,我还没想好。我想到的,是我的长相可以利用。沐丝做了突厥大军的一路统帅,而我恰恰与他长相一样,这一点大可利用。至于具体如何利用这一点,不是我想想就算了的,这需要叶中郎将的认可与配合。”
天爱奴轻轻地道:“十万大军兵临城下,你要去冒充沐丝,这太冒险了。”
杨帆道:“我在薛延陀城时,是在他们的老巢里,比现在更凶险百倍!”
天爱奴轻轻叹了口气,嗔道:“你呀,就一定要去冒险么?”
杨帆正容道:“我是一名战士,不是街头准备逃命的百姓,我的袍泽在西来路上,不少人已经死掉了,我既然有这个能力,不该为他们报仇么?我是一个男人,男儿当立功建业,明明有这个好机会,我为什么要放弃?
难道战场冲锋就不凶险么?我是大唐的子民,还要在大唐生活下去,不但我要在这里生活下去,我的子子孙孙也要在这里生活下去,今天我有机会打击草原的苍狼却只明哲保身,来日屠刀之报岂不是要加诸于我的子孙身上?”
现在这天下已经叫大周了,可是不管是不承认李家婆婆做了天下的那些臣民,还是边远地方纲纪不严的百姓,依旧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国家称为大唐,杨帆是宫中侍卫,本该注意这一点的,但他在天爱奴面前却没有这个顾忌。
天爱奴听他提到子子孙孙,很敏感地就想到了自己。
他的子子孙孙,会不会就是我的子子孙孙?
和他红男绿女,
和他洞房花烛,
和他生儿育女,
和他白头携老……
一想到这些,天爱奴的心都醉了。
她羞眉敛目,低低地应了一声,道:“好,你既然要做,人家听你的就是了!”
两个人都没注意到,天爱奴现在的态度,越来越有种夫唱妇随的味道了。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第二天一早。叶云豹派了四名士兵来驿馆找杨帆。要把他和天爱奴护送去凉州,杨帆却与他们去了城头。
叶云豹正在城头忙碌着,在这种地方说话嗓门儿就不能小了。一会儿他向派出城去探听突厥动向的斥候大声询问些什么,一会儿又指着远处正在加固城墙的辅兵大吼几句,几名郎将、副将跟在他屁股后面。被他指使得团团乱转。
“嗯?你怎么还没走?”
叶云豹扭头看见杨帆,不禁诧异地道。
杨帆抱拳道:“中郎将,在下昨夜忽然想到一计,或对反击突厥大军有些帮助。”
“哦?你想到了什么计策?”
叶云豹双眼顿时一亮,他已经向飞狐口守将详细询问过撤退的全过程,对杨帆让人以口技代替徐义生指挥以安定军心的心计,指挥撤退的兵法十分钦佩,这些可是换了他自己也未必就能做得到的,所以对这个人的计策。叶云豹可不敢等闲视之。
叶云豹吼了半天,也有些口渴了,便把杨帆邀进城楼。先喝了口水。这才坐定身子,对杨帆道:“没那么多规矩。坐下说吧,你有何计?”
杨帆对叶云豹道:“昨日提起在薛延陀城的遭遇时,在下曾经说过,在下与那默啜之子沐丝长相极为酷肖,虽至亲也难分辨!”
叶云豹的目光陡地一亮,倾身道:“怎么?”
杨帆道:“此番突厥两路大军,三位统帅,其中一人正是沐丝。”
叶云豹急急颔首道:“不错!你想再利用一次这个身份?”
杨帆道:“我在突厥冒充沐丝游说诸部、还参加了他们的议事大会,这些事在行军途中未必就会谈起,可是等他们回去之后,早晚会发现异处,那时我这身份就用不得了,可现在不同啊,中郎将不觉得……我们可以在我的相貌上打打主意?如果有一个人冒充沐丝……”
叶云豹兴奋起来:“具体你打算如何?”
杨帆摊手道:“中郎将,这件事我先要得到你的同意才成啊,你要是同意了,咱们才能仔细商量,毕竟如何调兵遣将,周围地理形势如何,这诸多方面,将军你才了如指掌啊!”
叶云豹一呆,道:“原来你还没有想出具体的主意。”
杨帆道:“我觉得好好绸缪一番,大可利用这一点。”
“唔……”
叶云豹才帐中缓缓地踱起了步子,沉思半晌,忽然站定脚步,对杨帆道:“阿史德部和阿史那部在薛延陀刚刚发生过一场冲突,阿史德族甚至还设伏险险射杀沐丝,杀伤他大量军卒,没错吧?”
杨帆道:“没错!如果不是默啜强行压制此事,又特意请了一位甚有威望的族长赶来证明沐丝当时正在他那里作客,不可能冒充马匪劫掠诸部,两边早就火并了。”
叶云豹道:“吾有一计,你看如何?”
杨帆精神一振,连忙道:“将军请讲!”
叶云豹道:“咱们这儿有两座城头,夹着中间这个山包,分筑在两座山隘之间。他们两族不睦,当初分兵而行也是出于这种考虑,等他们大军赶到之后,一定也是分别负责一处城门。毕竟,十万大军虽众,全铺在我这一座城门前边,一大半的人也不过就是站在后面看着,根本没有立足之地。”
杨帆道:“不错!”
叶云豹笑眯眯地道:“既然如此,如果本将军给你一哨人马,全部作突厥人打扮,佯扮沐丝,偷袭阿史德族军营,挑唆他们之间自相残杀,你看如何?”
杨帆听得一呆,他一直觉着这叶中郎将是个极精明的人,没想到他竟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