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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幕 审判华盛顿(4)
  上帝李:那后来呢?当法国发生困难的时候,1793年4月22日,你美国却保持中立起来了。法国派吉尼特(Edmond Genêt)来请美国帮助,你呢?你和你的美国却忘恩负义、袖手旁观,道义、道义,这就是你们的道义吗?并且撇开道义的层面不谈,按照你们和法国的联盟条约,你们也不能自行中立吧?这证明了你们美国从建国一开始,就不讲道义,也不遵守条约。

  华盛顿:基于国家利益,道义就谈不上了。

  上帝李:这就是我要审判你的重点。基于道义利益,我们必须用这一史实向人类宣告,你们美国口口声声的道义,是骗人的。你们可以公然帝国主义,但是别再谈什么道义、什么人类普世价值了,你们是伪君子,你们对法国的忘恩负义故事,证实了一切。而这一无情,是由你第一任美国总统开始的,你认罪吗?

  华盛顿:我承认在道义上有罪,但在国家利益上无罪可言。因为我们对象是国家,不是个人。

  上帝李:你阅人已多,也自知甚明,请问你可知道,这世界有一个名人,他与你同年生,生在公元1732年,又与你同年死,死在1799年,你可知道他是谁?

  华盛顿:我不知道,我很好奇他是谁。

  上帝李:这个人有一句名言,用法文说,是Je me presse de rire de tout, de peur d’être obligé d’en pleurer.用英文说,是I quickly laugh at everything, for fear of having to cry.用中文说,是“快笑以防哭”。这句话是他43岁时说的,也就是你43岁的时候。

  华盛顿:好熟悉的句子,它是由法文先说出的?

  上帝李:是的,这句出自法文剧本Le Barbier de Séville(《塞维利亚理发师》),9年后,又来了Le Mariage de Figaro(《费加罗的婚礼》),再过两年,1786年,莫扎特(A. Mozart)就为它写出了了不起的歌剧。

  (《费加罗的婚礼》背景音乐。)

  华盛顿:上帝李这么一说,我想我知道是谁了。

  上帝李:请你亲口说出来吧,他就是——

  华盛顿:他就是博马舍(Pierre de Beaumarchais)。

  上帝李:博马舍是笔名,他的真名是卡龙(Pierre Augustin Caron)。

  华盛顿:我不晓得他的真名。

  上帝李:你晓得他多少?请坦白说,你知道上帝李知道一切。

  华盛顿:(迟疑一下)坦白说,我晓得我们对他有亏欠。

  上帝李:你们对不起他。

  华盛顿:我们对不起他。

  上帝李:你刚才说,在国家利益上无道义的罪可言,因为你们的对象是国家,现在怎么办?博马舍是活生生跟你同年生的个人,对不起他了,怎么办?

  华盛顿:我再重申,我们的对象是国家,是法国,不是法国人个人。

  上帝李:不是个人?当时法国人?你们,为了技术问题,你们怎么对待了博马舍?你们美国人忘恩负义,对帮了你们独立的个人,不倒他的账吗?博马舍真厚道,只写了《费加罗的婚礼》,其实他该写的是《美利坚葬礼》才对,你们一立国,就连对待恩人都反咬一口呢,不是吗?你说你们忘恩负义的对象是国家不是个人,你如何解释你们整个国家都对不起那法国人?

  华盛顿:我们对博马舍很抱歉。

  上帝李:我主持这次“最后审判”,重点不在总统个人,而在个人作为下,你们美国干了些什么事。我用“最后审判”方式,昭告全世界,虽然末日将至,但是真理不泯。

  华盛顿?我能理解。

  上帝李:你的理解很重要。因为:一、你是美国国父,你地位重要。二、你没有幽默感,但你的严肃也使我们愿意很认真地与你追究真相。三、你能掌握重点,你的就职演说只有135个字。以上所说的三项特色,今天的美国国家领导人都不具备,他们看来像丑角,你毕竟比他们有大人气象。“最后审判”都清清楚楚。以上审判,只是要证实你们美国是一个没有道义也不遵守条约的国家,用以昭告世界。

  华盛顿:昭告世界,不能只看我们美国如何对别的国家、对别的个人那一面,也要看看我们爱自己国家、爱自己人民那一面,也就是说,不要只看我们对外的那面不好,也要看看我们对内的好。

  上帝李:我奇怪你所肯定的对内的好。你为什么不想想“威士忌叛乱”(Whiskey Rebellion)事件?当你们宾州农民为威士忌酒税务事件抗争时,你还不是动粗?你御驾亲征呢,你带了多少部队打自己人?

  华盛顿:15 000。

  上帝李:正确的数字是12 950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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