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无秋禁不住泪如泉涌,几乎痛哭出声,凝立久良!突然,他拔身一纵,飞出窗外,笔直朝黄河岸边奔去。白俊知道他要去看那甘微微的坟墓,有意随行,但却不敢,两眼望着窗外,暗暗想道:“他的真情流露,伤心已到极点,上苍何以独独对他如此残忍?”
未几窗外跃进两条人影,白俊一见急叫道:“仇大侠,兰女侠,二位回来了。”
仇飞仙道:“你们帮主那里去了?”
他见房中了少了花无秋,显出焦急之情。
白俊道:“仇大侠已知甘小姐之事,帮主可能是到白兔洞去了。”
兰小英急道:“本城内外集结了不知多少人,他这一去必遭重重围困。”
白俊道:“二位去时我已看到四人跟踪,回来不知有无动静?”
仇飞仙道:“四人跟到镇外时即被我收拾完了,回来却发现此店附近有人。”
白俊道:“天已快到亮,二位快请赶往黄河岸边去罢。”
仇飞仙道:“你不能去,就在店中藏起来罢,我们知道那个地方。”
兰小英首先跃出窗外,拔身上房。
仇飞仙跟踪而上,轻轻道:“注意四周。”
兰小英在一口气之下冲出了城墙外,当前是一片矮矮的民房,咽头问道:“飞!是不是沿河岸走?”
仇飞仙赶到她的身边道:“走哪条路都走不通了。”
兰小英突然立身一家屋脊上,回头惊问道:“你可是发现前途有人?”
仇飞仙点头道:“河岸一方已有十几个人影闪动,看势都是高手,正面虽只现出两个黑点,我想那是诱敌之计,暗中恐防藏着有辣手对头。”
兰小英立即拨剑在手,哼声道:“你只决定向哪儿走,我们难道会去了了?”
仇飞仙亦将长剑拔出道:“走正面近,我们就此硬闯过去看看。”
兰小英忽然发现城墙上冲天飞起三条黑影,不禁又下停步来,急对仇飞仙道:“那是谁?啊!竟在两打一,非常激烈!”
东方渐放白色,仇飞仙注目一会不禁大惊,拨身回头大叫道:“那是‘西鬼’阴常隆和‘北牛’联手合斗乐天翁,我们快回去助他一臂。”
半小英诧异道:“三老与‘半天云’裴全和我们分道前往的,为何也到这方来了?”
仇飞仙一纵就是十余丈,急催道:“可能是惠明大师和武圣也来到此地之故。”
兰小英刚刚追上,突见自民房四周冒出二十余条人影,同时看到前面有人嘿嘿阴笑道:“你们自身难保,还想去助乐天翁。”
仇飞仙猛然刹住去势,忽对半小英道:“我们被围了,那是独啸天老贼。”
兰小英大怒冲出,仗剑朝着对方接近,冷喝一声道:“独啸天,你这没有志气的老贼,你认为卖身投靠‘灵尸教’就可横行无忌了么?”
突人一家民房后纵出“聚珍帮”帮主独啸天来嘿嘿阴笑道:“谁说老夫投身于人?”
仇飞仙接口冷叱道:“武林共晓之事,单老儿还想欺人不成,更何况你那窝里现在还住着两个‘乾坤’的手下。”
独啸天厉声笑道:“原来如此,那只是‘灵尸教’教主想请老夫合作罢了。”
兰小英冷笑道:“不管怎样,只要你与‘乾坤魔’勾上,相信武圣与惠明大师亦决然不会饶你,他们现在就在此地。”
独啸天仰天怪笑道:“你们认为武圣与惠明大师就是武林无上人物吗?因此一言一行都将他二人捧上了天啦,告诉你们吧,那两个废物现在连自己都已处于困境之中,此际尚被挡在终南山下哩。”
仇飞仙夫妇闻言大震,同声喝道:“谁有那大的狗胆?”
独啸天狂笑道:“你们没想到‘灵尸教’教主和‘灵骨派’令主已联手复仇吗?”
仇飞仙知道情形不假,急向兰小英道:“我们动手,先解乐天翁之危,然后找弟弟同赴终南山相助。”
独啸天显然不敢以一敌二,立即挥手召去二十余人,大喝一声,霎时将仇飞仙夫妇团团围住。围上的都是一流高手,仇飞仙夫妇在连接数招后,即知非一时之下可以冲出,于是互相照顾,联手直攻。独啸天袖手旁观,得意扬扬,大声讥讽道:“贵夫妇乃武林特殊之士,今日在老夫手下恐亦难逞其勇了。”
仇飞仙闻言大怒,剑起如风,全力出手,招式如雨般密集,一连斩了三人。
对方人数愈围愈多,威力结成了一圈猛烈的劲墙,事实上根本无法找到空隙冲出,情形严重至极。
这时的打斗已由民房打向城墙下面去了,天已大亮,可是却没有看到一个平民和商旅行人,那是被凶杀之声吓得不敢露面的。
当仇飞仙夫妇快要打到筋疲力倦之时,在城墙上的乐天翁却已得到援助,那是“行不正”宰父明和“坐不端”司寇新闻悉赶到!
乐天翁似已看到这边的情况,他将牛横和阴常隆交与同伴,自己却如飞朝这面扑来,同时大喝道:“独啸天你别闲着!”
仇飞仙闻声大喜,精神陡振,鼓起余勇,拼命冲去。独啸天一见情形大变,他竟不敢与乐天翁交手,撤身就朝郊野狂奔。
乐天翁趁势攻入重围,掌指齐施,霎时冲破一条缺口。里应外合,仇飞仙夫妇立即冲出人墙!
蛇无头而不行,独啸天手下立即成鸟兽散,霎时逃个精光。
仇飞仙追上乐天翁就大叫道:“前辈,秋弟恐已被困,你老快拿主意!”
乐天翁招手道:“你们没老朽清楚,他已往终南山去了。”
仇飞仙问道:“你老是叫晚辈等去那里么?”
乐天翁道:“嗯,不错。”
兰小英道:“城墙上二位前辈怎样,我们先将那两个老贼赶走如何?”
乐天翁道:“不必了,‘半天云’裴全已在暗中守着,迟早他会出手相助的。”
仇飞仙揣摩终南山情况定不寻常,于是跟着一路赶往终南山。
谁料刚刚踏上郊外一条小道,突见前面窜出两人,仇飞仙触目认出,大喝冲上,迎头截住。
对方一老一少,老的即为独啸天得力助手“雾豹”
娄乙,青年就是独啸天长子甘龙,兰小英恐防丈夫不敌,仗剑如影跟出。
乐天翁突然大喝一声追上,急将二人阻住道:“你们勿动,他们情形有异,快快让开!”
仇飞仙闻言惊惧,撤身一把妻子带到一旁。
娄乙奔在前,甘龙随行在后,二人四目,笔直望前方,虽有大敌当前,他二人居然视若无睹,须臾错身而去。仇飞仙愈看愈觉古怪,愕然望着乐天翁道:“他们莫非是中了魔不成?”
乐天翁也感不解,但却早已看出异样,叹声道:“据老朽观察,这二人不是中了邪术,就是经过高手的重击所致。”
兰小英心中暗想,她奇怪乐天翁为什么叫他夫妇二人火速让开呢,于是问道:“前辈,他们不管是中了邪术,或是遭遇过高手的重击,这都没有避开的必要呀?”
乐天翁道:“凡遭高手重击之人而不死,那必是以其整个精气神换取来的,他虽然逃得生命,但却逃不过终身疯狂之症,刚才二人如果仅为这现象,那是杀之无害,假设中了邪术,那就千万不可接近,武林中有数种‘移花接木’之术,如不当心,往往藉这种邪术间接杀人屡见不鲜。”
仇飞仙闻言骇然,自问还没有听说过有这阴险的邪术,然而在乐天翁口中说出,他却不能不信。
乐天翁回头看看娄乙等已失去身影,于是又催道:“我们继续前进罢,此事终有分晓之时。”
夫妇二人同声应是,随即先行奔出。
三人全力朝陕西奔驰不分昼夜整整奔走了八天时间,估计尚距终南山约有九十余里,这时恰当第九天的深夜,在后面的乐天翁突然连连叫二人停步……
仇飞仙不明其故,摆手兰小英道,“我们不妨等一下,一定有什么原因。”
乐天翁刚刚赶到,手一指前道:那座森林不可轻入!“
“那是江湖有名的天然陷井之一,内藏无名奇毒和‘天淫草’,入内者如不提住真气,封闭七窍,就必有生命危险!”
仇飞仙骇然道,“这就是传言的‘恐怖林’吧?”
乐天翁郑重道:“虽然传言之甚,但也并非安全之处,老朽当年就几乎丧生于这树林中。”
仇飞仙夫妇立提真气,使骨外布上一层正气,仍旧领先而入,唯处处加倍留神。
乐天翁紧紧相随,时时指点方位,渐渐向森林接近。
林中阴森无比,参天的西木如一尊一尊的巨神,浓荫遮得星月无光,岩石参差,又如魔鬼暗伏四周,伺机而啮。
兰小英突然踏着腐叶上一堆东西,愕然一惊,不由发出骇异的叫声!
仇飞仙以为她出了事情,火速窜过去问道,“你怎么了?”
兰小英这时已看出脚下之物,又是一声惊叫道:“这儿有一堆死人!”
乐天翁赶上一察,抬头道:“九龙,七虎两帮江湖黑道都死在这里了,整整十六人,想不到竟连一个都没有逃掉!”
仇飞仙用脚尖将死尸一具一具的踢开查看,见都是遭力震死,其中没有一个尚留余气,疑问道:“这是谁杀的,居然尚未被‘乾坤魔’收去?”
乐天翁道:“那魔头现在正与惠明大师及武圣对阵,当然是没闲暇来到这里,唯不知下手的为谁,飞仙,你夫妇快用‘化尸鱼刺将尸体化去’。”
兰小英应声探出一根鱼刺,走到每具尸体上刺一下。
事刚完毕,突然前面有人大喝道:“你们好大的胆量,竟敢在此化尸灭迹。”
仇飞仙应变奇速,仗剑一闪冲出!
乐天翁似已听出那人的声音,大笑一声,赶上抓住仇飞仙,面对前方骂道:“臭酒鬼,你别暗中装神弄鬼,滚出米咱们谈谈!”
一面笑对仇飞仙道:“小海盗,勿紧张,那是杜醉白前辈,相信你对‘南方一张口,从此世间无好酒’那两句武林歌谣该不会陌生吧?”
仇飞仙吁了一口气,立对前面恭声道:“杜仁怕,小侄几乎听不出你老的声音了,快请出来。”
前面林内忽然现出一个阔嘴的糟老头,同时发出哈哈大笑道:“小海盗,你已经长大成人了,想当年伯伯见你之时,还是个穿开裆裤,流黄鼻涕的罗卜头呢,喂,那女娃子就是你的小搭档吗?”
仇飞仙知道他指的是兰小英,立即向妻子一招手道:“兰英,快上前拜见杜伯伯,他老人家是爹爹生前知己。”
兰小英赶急上前见个礼,叫了一声杜伯伯。
糟老头急得双手乱摇道:“免了,免了,这一套大可不必,我老人家可吃不消!”
乐天翁哈哈笑道:“臭酒鬼,别装蒜了,见面礼你是要拿了,谁叫你滚出来充长辈!”
杜老头忽然郑重道:“八十三,我是两天没喝酒了!”
乐天翁陡然一震,沉声道,“什么事竟能让你连酒也不喝了?”
杜老头道:“终南山一场空前的武林巨头大战,怎不叫人废寝忘食啊!”
仇飞仙急问道:“还没开始吧?”
杜老头叹声道:“你们没有眼福,来迟了。”
乐天翁紧张的问道:“结果如何?”
杜老头道:“好歹要问花无秋,也许他能知道。”
乐天翁有点不解,但也不加追问,挥手道:“我们快点赶去。”
仇飞仙道:“秋弟还在终南?”
杜老头道:“他还在终南搜查‘乾坤摩’和‘幽家阴魔’,相信还未离开,我也是他指派搜查到这里来的。”
兰小英比谁都心急,奔上前面问道:“打斗之地在什么地方?”
杜老头道:“在隐士保赏月坪的大石上。”
一行全力走了几个时辰,突见石上竟有一条人影,不禁向后示意止步,回头轻声道:“那儿有人!”
杜老头惊讶道:“是花小子,他又回来干什么?”
乐天翁抢先出声大叫道:“花小子,你在找什么?”
那黑影真是花无秋,他闻声抬起头来,带着低沉声音答道:“晚辈在查这里的四个坐印。”
兰小英立对仇飞仙道:“弟弟怎么,声音竟变得异常伤感?”
仇飞仙叹声道:“可能是因为甘微微之故,他真是一个有真情的男子。”
乐天翁摇头道:“我们上前去时,千万勿触及他的心事。”
杜老头抢先走近,急问道:“那四坐印有何问题?”
花无秋又在低头细看,闻问没有回答。
仇飞仙侧顾杜老头道:“伯伯,什么坐印?”
杜老头道:“那是惠明大师和武圣对敌两个魔头时在石上坐的两个屁股印,每个足有五寸多深。”
仇飞仙道:“刚才说是三个啊?”
杜老头道:“另外两个魔头们坐的,他们这次对敌,纯粹是以无上真气拼斗的,可惜我就没有亲眼看见。”
距离尚有数丈远,乐天翁大声问道:“花小子,这场拼斗你没有助阵?”
花无秋直起腰来摇头道:“我来时也只较杜前辈先到一刻而已,打斗实况同样没有看到!”
乐天翁啊声道:“那就奇了,双方的胜负岂不是无人看到了么?”
花无秋道:“看是有一个人看到,但在我来时他只说了几句话就断气了。”
仇飞仙道:“是谁,因何断气了?”
花无秋道:“是我结识的第一个朋友,他的名字叫马宝,因其功力太浅,在偷看时被双方真气震成重伤而死的。”
他说时有点戚然,兰小英问道:“他说了些什么话?”
花无秋叹声道:“他说他看到双方都没有死亡,唯见四人非常吃力地罢手了,临用时没有一个不是精神颓唐离开此地的。”
乐天翁悚然道:“那这双方拼到元气大伤之故,可惜不明谁伤得最严重。”
花无秋道:“二老请看看那四个坐印就知道了,据马宝指出,南前右边是个尼姑,左面是个非常庄严的老者……”
杜老头急急插口道:“尼姑是惠明大师,老者则为武圣了。”
花无秋道:“大概是的,他说北面只有一个人,但经我查过也有两个坐印的。”
乐天翁道:“乾坤魔显然是没有现形,因此马宝看不出来,你查过坐印的深浅如何?”
花无秋道:“查过了,惠明大师是四寸,武圣稍微深一点,而对方一个深仅三寸八分,一个则四寸一分。“
杜老头向乐天翁道:“想不到乾坤魔的功力竟比惠明大师还强了,而幽冢阴魔竟也只稍次于武圣,今后武林当真不堪设想了。”
乐天翁道:“这次拼斗,既然双方力量扯平了,以当年来说,邪的较正的大有步,如此下去,正派遭劫的日期只怕就要到了。”
仇飞仙急向花无秋道:“杜伯伯说你在终南搜查甚广,不知是否有迹象。”
花无秋摇头道:“双方都无形迹可查,我空跑了三大圈子。”
乐天翁道:“终南山有八十二明洞,三十六暗洞,八大奇洞,你如何能一一查出?……他们必定仍在终南山区无疑。”
仇飞仙道:“当魔头功力未复之余,我们分开来搜查如何?”
杜老头道:“他们只是损耗真元而已,并非重伤不起,找得仍非其敌。”
乐天翁道:“也许我们遇上他恰当入定之际,不冒险恐怕失去机会?”
花无秋道:“我就是不知那些洞的去处,现在分作两批如何?”
杜老头道:“终南石洞全部知道的恐怕没有其人,你就和小海盗夫妇一道去吧。”
仇飞仙领先朝后行出道:“我对花无秋山区的崎岖地知道不多,不过我们可以仔细搜查,多费点时间总有收获。”
花无秋和兰小英跟在后面,回头对二老道:“二位前辈如有情况,务请发出啸声通知。”
乐天翁挥手道:“老朽与杜老头要先到终南派掌门那里探望一番,也许他能助阵。”
仇飞仙立即回头道:“听说‘终南老人’已闭关三年,你老如何能会到?”
乐天翁道:“那老儿是武林三大古董人物之一,说闭关是假的,总之他不愿与外人来往却是真的,好在我和杜老头儿还不是拒见之人。”
老少五人分手之后,年青的一批很快就翻出后谷崖壁,花无秋看出崖上奇石变错,仅仅只有石隙可以通行。随即提醒仇飞仙道:“大哥当心,提防暗袭。”
仇飞仙回头笑道:“有了大英雄在后保驾还怕什么?”
兰小英轻笑道:“那还要你去搜什么仇人?”
仇飞仙拔身而起,立向前面峰头登去,回头对花无秋道:“保驾的,你嫂嫂现在是心安理得,你就陪她慢慢的走,我在前面当探子手,有情况时看势行事,吃得了,那就吃下去,吃不了时再向你求援。”
花无秋笑道:“大哥还是不要离得太远才好。”
一语之间,仇飞仙已登上百十余丈,兰小英一见笑道:“他这种兴高采烈的表现。无疑是想找场大的架来试试你的功力了。”
花无秋突然朝着峰顶大叫道:“大哥当心!”
仇飞仙正在轻登巧纵,闻声一震,立即停住于一处尖石上,俯首问道:“什么事?”
花无秋一面催兰小英急登,一面沉声道:“大哥,闻到什么气味没有?”
仇飞仙颈长嗅闻一会,似有要觉,朗声道:“这是那来檀香气味?”
二人火速登到他的身边,兰小英接口道:“峰顶可能有寺观,这香味非常纯正,莫非是出家人作晚课。”
花无秋沉吟一会才道:“这峰顶不会有寺观,同时未闻钟鼓之声,总之这香味来得非常古怪,我们要当心提防为要。”
三人到达峰顶一看,举目都是怪石嶙峋,唯独正面空无所阻。
花无秋伸手一指前面道:“不出十丈之外定有悬崖。”
兰小英忽又道:“你们注意,檀香味愈来愈重了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风都吹它不散?”
花无秋道:“天将放晓,我们倒要看看有什么鬼怪,坐下来罢,也许有高人想动我们的脑筋。”
仇飞仙有点不大相信道:“莫非这峰顶有种什么奇花异草不成?”
花无秋摇头道:“大哥可闻出这香味并非因风而来,今晚风力不弱,纵有花香,岂能顶得住强风而久经不散之理?”
仇飞仙被他一言提醒,立觉情形异常严重,急向兰小英道:“我们两人早加戒备,免得弟弟到时要顾虑。”
花无秋似已听到什么动静,侧身一闪,扑向左岩大叫道:“什么人?”
突于十余丈外有人急答道:“小子,是我老人家!”
花无秋听出乐天翁的声音,不由愕然问道:“你老为何从这面上来?”
花无秋精神紧张的冲了出来,一见花无秋就急声道:“小子,快,快,惠明大师遭遇空前未有的大难了。”
乐天翁道:“凡这类人,其原则离不开精、气、神,所不同的仅五行变化而已,如说邪门,那就全仗灵机应变了。”
兰小英问道:“还有多远?”
乐天翁道:“快到了,就在朝古洞之内。”
仇飞仙诧异道:“那就是终南八大奇洞之一,传言有神秘莫测之奇!”
乐天翁道:“大师正在极深之处。”
四人急急穿行大森林之中,足足奔走了一个时辰,恰当阳光升起之际,眼前即现出一座奇峰高崖。
花无秋忽然立住道:“大家快停!”
乐天翁回头道:“什么事?”
花无秋道:“前面崖下有人行动。”
乐天翁疑问道:“难道有了变化不成,但檀香气味仍未停止呀!”
仇飞仙道:“可能另外有人偶然到达此地?”
乐天翁道:“洞口就在崖上,我们快点进去。”
花无秋轻声道:“我怀疑刚才这人并非偶然到此,甚至是得悉惠明大师受困才特意前来捣乱的,其居不问可知。”
独啸天已知他的功力大进,加之精明过人,于是点头道:“小子,你先进去,我们在后面跟着,注意,进洞先由左,后由右,每经三个岔道一换,这样才能到达惠明大师之处。”
花无秋点点头,提功一跃而出,以奇速的身法接近洞口,但他也未发现有人,抬头一看,见洞门成六角形,里面漆黑一片,于是回头一招手。
乐天翁和仇飞仙夫妇知道他没有发现什么人物,随即一同到达。
花无秋指着洞口内道:“刚才那人一定是进去了。”
乐天翁道:“那就糟了,惠明大师背后有一密道,这人如果从密道进去捣乱,后果就不堪设想。”
花无秋急急催道:“你老快带路,惠明大师如有不利,我将对不住她的徒弟。”
乐天翁抢先领路,走着回头道:“三活佛只有一人在与惠明大师硬拼真力,另外两人则堵住通道,我们去时,非要接近到十丈之内才能由洞顶进入秘道,到时切忌弄出一丝音响,否则必遭前后围堵,同时再无退路了。”
仇飞仙夫妇紧紧跟在花无秋身后,内心俱都十分紧张,因为他们知道这次的情况非常严重。
三人的距离不敢拉得太远,乐天翁只在花无秋前四丈之遥领先。
经过时间足有数顿饭之久,同时也不知转过了多少岔道,这时突闻乐天翁在前面传音道:“大家注意,前面就是两个异僧把守之地,我们提气向洞顶浮起。
花无秋知道那秘洞口就在头顶,立即抢先拨身而起,一跃贴住洞顶,仔细一看,确见左侧有个可通一人的暗洞,于是横飘而入。
跟着就是乐天翁,仇飞仙夫妇相继前进。
花无秋回头悄声道:“前辈,还有多远?”
乐天翁接着上前道:“再转三个弯就到了。”
花无秋依言前进,但刚进第一个转弯之处时,他突然又停止下来,回头传音道:“前辈,大师可能退下来了?”
乐天翁闻言一怔,传音道:“哪有这回事,你不闻檀香味仍旧很浓厚吧,大师岂肯示弱于异僧?”
花无秋退后两步道:“那就不对了,在前面数丈处显然另有人在。”
乐天翁急急传音道:“当心,必是适才那人!”
花无秋知道有异,随即迅速一闪,如电转过弯处,突施一拳,照定可疑之地硬击而出,同时大喝道:“什么人?报出名来!”
他发的是一股阴劲,霎时将两丈之外全部罩住。谁料那儿当真有人,但却不听花无秋的,居然亦发内功相抗。
花无秋生怕伤了正派人物,立又警告道:“尊驾到底是谁,快点说出姓名,否则就怨不得我了,凭阁下的这点修为来反抗岂不是自寻死路?”
那暗中之人竟已施出全力在苦撑,却越抗越觉压力如山,然而却更加不敢出声。
乐天翁运足目力前望,但连一点人影都没有发现,随即发现花无秋道:“他必然是藏在那块巨石之后!”
花无秋冷笑道:“我看他能够抗得到几时,如再不出声,我要他被得五脏糜烂而死。”
乐天翁急急道:“小子且勿粗心,也许此人罪不该死也未可知。”
花无秋道:“那他为什么不出声呢?”
仇飞仙道:“贤弟,他的修为如何?”
花无秋道:“他的内功非常雄厚,决不弱于‘北牛’牛横那等功力。”
仇飞仙知道他曾遭牛横打过,因之才将他做一个比较,接口道:“如此说来,这人决非无名之辈!”
乐天翁闻言一震,沉思一会道:“小子,武林中以牛横那种功力之人虽不少,但也屈指可数,最好你能生擒他来看看,可能他是怕失面子而不肯出声。”
他自己的功力亦与牛横相等,因之他怕对方是自己的友人而出此言,岂知花无秋摇头大声道:“我的内功已发,他不反抗还可接近去看,现在除他不抗之外,否则生擒无望了,这家伙要充好汉,那只好凭他的运气了。”
说完,将拳向前一顶,大喝道:“能吃我五成力就让你留得一命!”
吐劲无声,惟受者发出闷嗥!洞壁亦摇摇欲塌,乐天翁不由暗暗大惊。
乐天翁趁势扑上,一步即到那堆巨石之后。
仇飞仙跟踪而到,急问道:“他怎么样了?”
花无秋俯身一把,立自石后提出一条软绵绵的人,接道:“这家伙好象已经没有气了!”
话还没有落音,突又急叫道:“原来是他?”
乐天翁和兰小英同时奔到,齐声问道:“是谁?”
花无秋冷笑道:“这不是‘西鬼’阴常隆吗?我是杀对了,姑姑有灵,我替她报了仇啦!”
乐天翁伸手一探,吁声道:“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,他真的死在你的手中了!”
花无秋顺手一挥,硬将尸体摔向洞壁,“噗”的一声,竟摔得骨碎肉,恨声道:“难怪他不肯出声了。”
乐天翁忽然想起惠明大师,陡的惊叫一声道:“我们快去看看大师。”
说完猛冲而去,来不及招呼众人,花无秋催着仇飞仙夫妇走在中间,以防备另有暗藏之人。
再转两个弯,仇飞仙忽听乐天翁传音道:“快叫花无秋上来,大师已到最后极限了,快,快叫他暗暗相助,千万不要出声。”
仇飞仙撤身来告诉花无秋,叫他火速上前。
花无秋走到乐天翁身边,举目看到洞口坐着一个老尼姑的背影,传音问道:“前辈已经通知大师了了吗?”
乐天翁知道她知道,道:“你快伸掌低住她的背!”
须臾之间,老尼陡觉身上压力如释,她居然能够深深的吁口长气,同时发声道:“少施主,你的内功自觉凝固吗?”
花无秋虽感对方的迫力如山涌一般,但却不觉有丝毫威胁,深知自己功力确实强大无伦,这才答道:“晚辈功力尚未凝固,但我却感到压力不强。”
惠明大师点点头道:“藉此之机,你一面御敌,一面练功,贫尼不惜本身佛功助你纯化,可能对方会增加生力上前,你非全部接下不可。”
花无秋轻声道:“只怕晚辈接不下他们三人联手之力。”
惠明大师沉吟一会后摇摇头道:“贫尼那瓶‘紫龙血’到底有多大效能,然事已至此,你除了将他们挡住,不是一个也是敌,三个同样也要挡,除了他们自己撤手,要想消罢决不可能,贫尼是不想叫少侠认败的,因为这替中原武林绝后患之机啊!”
花无秋点头道:“晚辈也知这次比斗关系非小,晚辈决以生命抗拒到底。”
一阵阵强劲由对方压到,惠明大师悚然道:“对方一人不敌,现已增到两人了!”
花无秋立将功力运到八成,仍能法口道!“晚辈还有余力。”
当花无秋抵抗快近半个时辰之际,突觉对方压力骤增三分之一,于是知道对方已三僧齐上,因之即以全力反掌。
惠明大师是一个毫无火气的得意神尼,她明知这场拼斗关系非轻,但仍旧平心静气,一心只在替花无秋运佛功作他纯化之助。
当双方都运出全力之际,兰小英突觉背后有一股强大劲力偷袭而来,她应转奇速,翻身推出一掌,娇叱道:“什么人敢暗袭我姑奶奶?”
仇飞仙闻声大急,随亦立采行动侧面打出两拳。
两人的功力何等强劲,无一是弱于牛横那样内功的人,但这下却大出意外,他们不惟不能阻住偷袭者,甚至还被震得几乎立桩不住。
地势不宽,乐天翁似也觉出来了大敌,被迫挤在两人之间的稍后面出手,急急道:“你们快采守势,对方是‘九天孙’鱼贯运功来袭了!”
仇飞仙一听是来了“九天孙”心情立即紧张无比,夫妇二人只有尽全力死拼。
花无秋已到无暇顾及背后之境,闻听来了九天孙、不禁暗自大惊,立向惠明大师道:“老师太停止替晚辈练功,抽出功力协助背后,我们前后受敌了。”
惠明大师已进物我两忘之境,她竟是一心一意的想培植这个稀有的人才,对花无秋的呼唤居然一无所闻!
这种不闻前后任何一方失利都影响全体生命的险倒,其严重性可想而知。
过了两个时辰,乐天翁与仇飞仙已感不支,上身渐渐向后倾斜,每个人通体都冒出如雨淋的大汗,呼吸的声音加重,宛如牛嚅。
花无秋本身尚无大碍,但他因分心背后而无法集中功力御敌,头上同样汗落如豆。
突然,在“九天孙”中有人高声笑道:“哈哈,老九,这时你可抽出手来通知冷风叔叔了,告诉他大势已定,这一网的收获不仅是惠明老尼,其中还有‘八十三’乐天翁,渤海盗首仇飞仙,八梭女侠兰小英,最难得的居然还有金龙大侠花无秋在内,告诉他老人家再等两个时辰就可得到金龙吐纳奇珍呐!”
当兰小英闻言又急又怒,喘息向仇飞仙道:“这家伙说的是谁,难道在他出头上还有未出名的老怪物?”
仇飞仙摇头道:“武林中只有灵骨派令主名叫冷风,其他一无所闻。”
乐天翁急叫他夫妇坐下道:“坐下来防守,少说话,冷风只有一个,飞仙猜得不错,他确实姓段!今天情势愈来愈重了,这老怪居然能在短时间之内恢复功力,恐怕‘乾坤魔’也已来了。”
花无秋心中急得如火焚一般,他恨自己不应将双手贴在惠明大师身上,这时连动都不能动,假设他一开始就替下惠明大师的话,此际就不难施展金龙吐纳了。
又挨了半个时辰,他觉出惠明大师的身体动了一下,于是急急叫道:“老师太,你老醒来了么?”
惠明大师睁开了慈目道:“少施主你的分心,耽误了贫尼一个时辰,现在你有什么感觉没有?”
花无秋道:“我感觉气机舒畅无阻了。”
惠明大师点间道:“有这样感觉就证明你的内力已然纯化了,现在你试试抽出右手,将内劲单独灌入左手如何?”
花无秋急急道:“这对你老是非常危险的。”
惠明大师仍旧没有紧张,脸上反而显出慈笑,轻声道:“成了,你的功力从此可以收发由心,念动功随了。”
花无秋闻言大喜,立以右手探怀,火速取下金龙吐纳,两指一按“吐纳”两鳞,陡的银光大盛,如神龙般飞出一条龙形白影!
白光绕了一圈之后,立即朝洞口飞出,如有灵性,正对敌人猛冲而去。
三异僧虽见来形奇险,居然齐发一声怪叫!
飞剑一出,往日飞绕一圈即回,谁料这次却大不相同,花无秋只知左手内劲已无抵抗,反而右手的剑却沉重异常,同时觉出剑光在洞外如怒涛翻江,冲击如电,不由大惊失色。
惠明大师忽然口念佛号道:“阿弥陀佛!少施主不必着慌,神剑已遭三异僧的强大功力抗拒住了,你把持心神,时久自有分晓。”
花无秋急急问道:“三番僧凭着什么能抗拒神剑?为何洞外又这样混沌一片?”
惠明大师道:“洞口这面是贫尼发出的‘氤氲檀烟’的,洞口那面有三异僧‘摩迦雾雨’,该雾雨吉无氲氤檀烟隔离,一旦侵近,染者无不立即晕倒,他们现在被你的神剑所迫,一致施出其‘波罗实刀’对抗。”
花无秋虽不知什么叫“波罗实刀”?但他猜想是异域神刀无疑当下不再发问,惟一心一意催动真气御剑进攻。
惠明大师已看出花无秋足可挡住前面,于是缓缓立起,转身行到乐天翁身边,和气问道:“老施主,你们尚可支持吗?”
乐天翁喘息道:“师太,你元气未复,快请调神,这面还可支持一下。”
惠明大师道:“贫尼安危,请施主不必挂齿,惟‘九天孙’又知贫尼脱困,他们也不敢再胡作非为,请施主让开。”
乐天翁哪敢轻动,正在犹豫之际,忽听里面传起一声沉喝道:“大哥不好,叔叔不在洞口了!”
这人的声音甫一出口,乐天翁即知为谁,立向仇夫妇道:“这是刚才报信的九小子回来了,‘灵骨令主’冷风那面一定有变,我们加力缠住他们。”
话还未诠,忽觉压力全消,仇飞仙跳起叫道:“他们退了!”
惠明大师喝住道:“施主勿追,恐防中了他们诱敌之计。”
乐天翁悄声道:“让老朽暗盯上去,也许冷风那面真有变化。”
惠明大师道:“老施主当心,还是请仇施主夫妇陪同一道妥当些。”
乐天翁带着仇飞仙夫妇悄悄追去,惠明大师则转身走近花无秋身边。
恰当此际,突听洞外发出连续不断的“波波”之声,声音虽轻,但却威力撼人,全洞竟也摇晃不已!
花无秋不明其故,朗声向惠明大师问道:“老师太,这是什么声音,我的剑匡愈来愈重了。”
惠明大师急急道:“施主,请勿再增真气,对方的三把宝刀被神剑绞住了,如再加劲,对方定必有人刀毁人亡!”
花无秋哈哈笑道:“这是求之不得的收获,师太为何阻我加劲?”
惠明大师悄声道:“施主,番僧上面还有更厉害的人物,如有伤亡,中原武林将永无宁日了,甚至会引起异域其他妖人前来捣乱。”
花无秋沉声道:“异僧无故侵我中原,伤亡之责错在彼方,如再不给以厉害,将必视我中原无人了,后果如何,师太不必担心!”
“心”字一落,大喝一声,全力催动真气。
陡听洞外震撼加剧,最后传来如山崩地塌的轰隆一声剧震。
白光一闪,飞剑回匣,惠明大师连声念佛道:“大祸闯下了,不知对方死了几人,施主勿动,让贫尼收了‘氤氲檀烟’再去查看,彼方已无‘摩迦雾雨’了。”
须臾之间,洞外已无烟雾,相反还有天光,花无秋抬头一看,谁料竟是烈日当空之时,不禁奇道:“这洞外是空的?”
惠明大师道:“外面是一井形沉谷,方圆不过百丈,但由山顶下来不易,因之武林中少有人物由此出入。”
花无秋抢步奔出,于二十丈处发现地上躺着一个肤黑如炭的番僧,身上无伤,惟七窍如泉涌,不禁大叫道:“老师太,这儿只有一个番僧死亡,地上却无断刀?”
惠明大师口诵佛号道:“阿弥陀佛,对方逃走了两人,这一切必定引来大批强敌和妖人,施主快将那僧埋了罢,其实刀已被震成诽粉啦。”
花无秋只有依言埋了,回来时催道:“老师太,我说过,后果不管了,我们快点追上仇哥夫妇和乐老前辈要紧。”
惠明大师合十道:“少施主请便,贫尼必须先去看看步老施主,他这次元气伤得太多,又不知有人找去没有。”
花无秋知道她要去看武圣,于是拱手而别,仍由密洞奔出。
当他走出那座悬崖时,举目一看,哪还有乐天翁和仇飞仙的影子,不由大感着急,长身一纵,闯入森林,边喊边寻。
森林内毫无迹象可循,加之又无半点声息,花无秋不禁发出一声惊天长啸,森树中树木被震得遭狂飙叶大落如雨。
其声悠悠不绝者竟有一刻之久,待至音落,居然由正西传来连续四声应和,花无秋一声大喜,拔身而起,如流星般山林梢飞渡而过!
向西的森林绵绵不绝,一望无际,起伏连接不知有多远,时而高耸入云,有时深下百丈,那就是山峰与沉石形成。
大约奔走半个时辰,约计不下三十余里,此际自遥遥的前方传来几声紧促的喝叱之声!
声音清脆而强劲,花无秋闻声一愕,感觉异常熟悉,喃喃道:“这是步青云!”
他听出是雷池派步青云反将速度减慢了,显出踯躇不前之感。当他缓缓上到一座山峰最高处时,正面突然奔到一个少女,花无秋一见,显出非常别扭之感,欲待闪避已告不及。原来那少女真是丹梦,她任天真的叫道:“怎么啦,你想逃避?”
花无秋知她已看出自己的心事,淡淡的道:“你为什么不洗去面上的伪装?”
丹梦见他冷声冷声,不由娇嗔道:“你还认为我当初施的是美人计么?”
花无秋哼声道:“美人计在你还谈不上,那是你小姐的长处。”
丹梦道:“难道……”
她向四下里看一看,一风无人,微顿接道:“难道我失身于你还有罪吗?你这毫无情义、没有心肝的……”
花无秋见她双眼盈泪,反而呵呵笑道:“你们主仆二人钓鱼没有钓上,反而失去了宝贝钓饵,这又怪得谁来?”
丹梦咬牙恨道:“你这是非不明、一意孤行的家伙,总有一天要你后悔莫及!”
花无秋大笑道:“我现在就后悔得要死,悔我自己不应该提早揭穿你主仆二人的狡计!牺牲不少良辰美景。”
丹梦气得全身发抖,恨恨的啐了口吐沫,转身仍由原路狂奔而去。
花无秋一见犯疑,不禁暗忖道:“她为什么走回头路?”
顿知有异,追上大喝道:“你回来!”
丹梦理也不理,奔势更急。
花无秋连抢三纵,霎时接近,伸手一把抓住她喝道:“凭你这点点道行也敢在我少爷面前放肆,那还差得远哩,就是你老主人‘武圣’也休想逃出我的掌握,当初我姓花的第一次败在你手下,至今仇还没有报,告诉你,老实一点也许我手下留情,否则的话?嗨嗨……”
丹攀被他如扣雉一般捉得乱挣乱跳,尖叫道:“放手,我这一辈子也不理你了!”
花无秋嗨嗨笑道:“你叫罢!叫疲倦了我再问你。”
丹梦冷笑道:“问什么?我不说又怎么样?”
花无秋道:“不说,怕你不说,我问你,你为什么又往回走呢?”
丹梦冷笑道:“我本来好心好意找你去救人,谁知你这没良心的一见就冷言冷语,哼哼,现在恐怕太迟了!”
花无秋闻言大急,催着道:“救谁?”
丹梦本待不肯说,但又怕他真个发怒,不得已,装作淡然道:“一位海盗头,一位海盗婆,一个老冬烘,现在都被强敌打得快要死了,你高兴救谁都可以!”
花无秋一听不由心惊战,提起她就猛冲而动,边走边问道:“快说,强敌是谁?”
丹梦在他手中真如腾云驾雾,不禁暗忖道:“这家伙真是一日千里,想不到他的功力竟已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步,无怪乐天翁急急催我向这方来寻他了!”
想着冷笑道:“九天孙摆下‘地网阵’,乐天翁能破而无力,因为旁边有个‘灵骨令主’冷风地虎视眈眈,我来时已成强弩之未。”
花无秋忽听打斗之声就在前面,估计已相距不远,立即顺手一摔,将丹梦摔开一旁,长啸一声,身如电闪霎时冲到一座山谷边缘。
谷中平坦,一目了然,谁料形势并非丹梦说的那样严重,因之他陡地刹住去势轻声骂道:“这死丫头原来是骗我的,她几乎把我急坏了。”
原来谷内打斗是不假,惟“九天孙”所围的并非仅仇飞仙夫妇和乐天翁三人,其中还有“行不正”宰父明、“半天云”裴全、“坐不端”司寇新等。
再往旁看,忽见一全身素白,头带高帽,项下挂一串骷髅的老怪物,他猜想那就是“灵骨派”令主冷风了,惟在冷风对面却对坐着步青云,双方此时正比斗内功!
“九天孙”的力量未见占了多大上风,相反的步青云头上冒出腾腾热气,那是内功已运到极点,形势非常不利的现象。
花无秋口虽言恨,但看到当前情况似又有了不忍,只见他大步行出,直对步青云身后行去。
距离既近,冲口大叫一声道:“青云,让开,待我来收拾这个老东西。”
步青云本来已不行了,谁料闻声之下精神陡发,一股内劲她自己也不知由何而来,微仰的上身居然又挺直了,面上还露出甜甜笑意!
“灵骨令主”冷风本来是双目微闭的,但闻声之霎竟惊得星目陡张,面色更显出异常紧张之情。
花无秋紧紧靠近步青云背后,面对冷风沉声道:“冷老怪!你还认得我吗?这次看你那‘百丈飞爪’还有什么用处?嗨嗨,连你那‘羽翼鼓风衣’都施展出来罢。”
冷风虽占优势,但也并无绝对把握,此际已欲罢不能,闻言仅阴阴笑道:“小子你们最好合手来对付本令主?”
花无秋朗声笑道:“老怪物,我要杀你举手可成,还用得着两人合手吗?现在只是时间问题,我高兴就叫你在阳世上我活一会儿,其实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。”
冷风已知遇一空前未有的对手了,此际是心乱如麻,恨不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,根本就无意再斗了。
步青云不由而振奋,由守势而攻击,渐渐地扳回平手。
花无秋本想将其替下业,但在潜意之中又怕伤了她的自尊,因此仅守在她背后以观变化。
他这一到,不惟将步青云的勇气提挑,同时也将那面被困六人的紧张皆除尽去,乐天翁居于指挥之位,这时正在精神百倍的调动裕如。
正当这两人所斗之地胶着难分的时候,突由东南角上发出了隆隆之声,系且声音是来自离地数十丈高的空中。
花无秋惊然抬头一看,发现震撼之处竟是两人如腾云一般,打得风驰电击,翻翻滚滚而来!不禁轻啊一声,自言道:“这两人是谁?”
声还未住,耳旁一声阿陀佛道:“少施主,那是‘武圣’与‘乾坤魔啊’!”
花无秋骇然一回头,他发现前后居然立着惠明大师,心想:“这老尼姑真有神不知不觉的神通,我竟毫无感觉被其到达身后啦!”
一怔之余,转身拱手道:“老师太,他们由什么地方打来的?双方干啥又要御气腾空作战呢?”
惠明大师望了“灵骨令主”、冷风一眼,和声接道:“他们本在终南主峰斗起,腾空就是双方已达到“神游户外”之境了,连他们自己尚不知身在何处哩!”
花无秋也知她未出手帮助武圣是为了对方声誉之故,于是问道:“如何才能将他们阻止?最后落到这里来一并解决!”
惠明大师摇头道:“贫尼只能监视在旁,提防增加敌力,要想将他们阻住,那就非增加他们这边势力不可,然而此举动又有失光明。”
花无秋道:“似此下去,转眼之间,他们不知要打到什么地方去了?”
惠明大师眼看空中打斗超越了头顶,立即道:“少施主在此非常重要,但请勿参加打斗,你是中原武林名人,出手将损及今后声誉,除了这面有人遇险,否则也只在一旁监视即可。
花无秋本不愿意,但他非常尊敬这位神尼,于是勉为其难的顺从道:“晚辈敬领老师太的指教就是,惟这老怪如不在灾时趁机铲除,日后又将为害武林非浅。”
惠明大师道:“为恶必灭,所待者时日而已,施主暂且忍耐一时。”
说完合十,飘飘而去,那种出尘脱俗之风,真使花无秋看得悠估神往,不禁自叹道:“人能修养到达她老人家这种地步,那是非常困难的事情!”
他一个低头想着,喃喃的自言着,居然没有将当前的打斗放在心上了。
突然一声大喝起自左侧,立将他惊得扭头急看;原来是仇飞仙突破一个检口,但被“九天孙”老大一掌打出数丈之外。“
花无秋一见大怒,腾身小扑,瞬息挡住了敌方的追势。“九天孙”
老大名叫段于丁,他似未会见过花无秋,今见一个年未二十几的青年挡去路,不问青红皂白,举掌就劈,厉声叱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?”
花无秋装作不见,反将脑袋侧顾仇飞仙;强劲的掌风如山一般压到他身前,但须臾之间又向两侧分开,似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中分两半了!
段于丁的功力足可与东天翁相比,其经验当然不初出茅庐之辈,一见这种情形,他竟吓得惊叫一声,慌忙后退不迭。
这时仇飞仙已人落地之处纵回,机不可失,趁他恐惧之余,顺势冲近,双拳并举,也大喝一声:“你也给我滚!”
段于丁应变不及,同样被仇飞仙打得吭声抛起,身如弹丸般也摔到十丈之外。
花无秋见他还要追去,当即伸手拉住道:“大哥,这两拳也够他受了,你负伤不曾?”
仇飞仙摇头道:“不要紧,只震动了一点真气;小秋,怎的还不将这批东西收拾,看看干什么?”
花无秋道:“刚才惠明大师到来你是看到了,她叫小弟不可趁人之危。”
两句话的时间,忽听那段于丁发出一声厉啸,霎时将其兄弟们撤出斗场,紧接着他又向乐天翁大喝道:“八十三,你段大爷兄弟今天破天荒是中途罢兵,不过你们要小心,总有一天我们兄弟会收拾你们的!……”
的字未完,花无秋已听得大怒,如闪电一般冲进他们兄弟之中,大喝一声,硬生生的一把将抓起,抖臂一挥,呼的甩上半空,大骂道:“你还有脸吹牛!”
段于兄弟一见大哥竟被人家如玩泥丸似的抛了出去,不惟惊得不敢稍动,甚至俱都成了泥塑木雕一般,近在咫尺举手的花无秋就在他们中间竟无人敢动,每个人的面上都是惨白惊惶之色。
花无秋也不过问,他将段于丁挥出之后,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,一直向乐天翁等人集中之处行去。
这种视敌如无物,擒敌如拾芥的情形,不惟震住了一群强敌,同样也看傻了自己人,乐天翁暗暗吁了一口气,立又嘻嘻的迎着他,没有说什么话,仅仅只在他肩头上拍了拍,那种慈爱的表情,真正比说什么还满足!
花无秋轻声道:“你老人家赶往步青云那儿去,‘灵骨令主’冷风似有逃走之情了,今天我们放了他罢。”
在南五台山东面的森森中,此刻自夕阳斜照里冲起一条人影,慌慌张张地向峰顶狂奔,但这条人影的后面,连续紧跟着九人,那种惟恐少生了两条腿的样子,看来使人有点怀疑。
在最后一人刚刚奔到半峰时,他忽见侧面冲出一人异常高大的凶恶的老人,一见即朝前面大叫道:“大哥!快唤住叔叔,敌友齐大叔由高原赶到了。”
原来好高大而相貌凶恶的老人就是你‘胜雷神’的齐天同,前面八人一致停止纵跃,同时向最前面单独奔驰之人大声呼叫!“
最前面那个人是个老者,他就是‘灵骨令主’冷风,只见他闻声猛转,回头沉声叱叫道:“请齐大叔上来就是,何必大声噪叫,你们不怕‘金龙吐纳’斩头吗?”
凶恶老者显出大惊之情,他没有向后面九答话即急扑上峰急口大叫道:“老二,什么事?使你这般慌急?”
冷风气色不佳,音带消极的答道:“一言难尽,老三,你为何这时才赶到?”
高大老者急答道:“金光洞主有事外出,我等了七日才等到他回洞,因此误了时间。”
冷风叹道:“为兄这次栽了个筋头,连九侄也一败涂地了!”
凶恶老人在惊道:“凭武圣和惠明老尼就有这等功力不成,你不是已与‘灵尸教主’携手合作了?”
冷风叹道:“贤弟可知中原武林突出现一个青年名叫金龙大侠吗?
为兄的与九侄就是……说着一顿,紧接长叹一声道:“不说也罢,真正不知从何说起,总之这次为兄的竟是未争先怯,说出来岂不栽倒了,今后传言江湖,我这‘灵骨派’的威风恐怕要一落千丈了。”
凶恶老人闻言不服,嘿嘿冷笑道:“老二,雄心怎能判若两人呢?
数日之隔就会畏缩如是?我不相信凭一个黄毛未退,乳臭未干的小子竟能震慑住高原群雄?“
冷风摇头道:“老三不知道那小子的功力已什么程度,你问问干丁大侄就知道了。”
凶恶老头道:“大不了比他干丁高上一筹,就算他与老二在伯仲之间罢,这也不致使老二你如此消极呀!”
冷风大不耐烦道:“老三,你这是什么话?二兄我连武圣尚且不放在眼里嘛,那小子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功力呀,他能一举手在九侄儿掌中擒干丁竟如探翼取芥,试问你老三又比干丁强得多少?”
凶恶老头面色大变,怯然道:“世间竟有这处事情?”
冷风离声道:“你以为我二哥是在故意长他人志气,减自己的威风不成,废话不说了,我问你,除金光洞主之外,其他还有那些人物愿来?
不过在你本身功力以下的不用说,只说有你这种功力以上的。“
凶恶老人道:“明日能赶到有‘毒龙丹’哈呼,‘犀牛王’迦罗利,‘木精’拨杜,‘兰光刀’沙沙保,‘百宝妖姬’蒲柳枝等一批出色人物,但他们答应在个别还要替老二请来不少,惟不知其字号姓名罢了。”
冷风道:“有了他们到来,力量致够了,但那个姓花的小子凭力量不行的,今后必须智取,现在我们回到‘丧门谷’去先商量一番,等大家到齐后全盘计划。”
忽有一人在后大叫道:“叔叔,这峰顶要不要放个暗手?”
冷风回头道:“干玫,派你峰顶罢,除了发现武圣,惠明老尼以及那姓的花小子,其他一概不要理。”
那个什么“丧门谷”可能就在近处不远,段干玫看到众人下了峰后,独自一个登至峰项最高眺望,大概是心情紧张之故,他连身上的佩剑都拨了出来。
不到一个时辰,山峰脚下,在他们来的一面忽然现出一个人影,段干玫一见并不吃惊,因为他认出来是个俗家女子,但不久距离近了,对方的面目清晰显明,竟是‘雷池派’的丹梦,段干玫面上忽然显出奸猾的而贪馋之色,喃喃道:“这丫头恐怕是被派前来跟踪我们的,只要她后面没有别人,这倒是送上门来的解欲佳品!”
忖念未已,可惜那丹梦并非直朝峰上行来,飘飘的居然向右侧隐经了。
段干玫一见大急。举手乱搔脑袋喃喃骂道:“该死,我怎能离开这个地方?”
他可能是日久未曾接近女人了,面上的欲火显露无遗,大有馋涎欲滴,仅在当地踱来踱去。
忽然,只见他猛朝自己下身一面了一眼,摇摇头,自言道:“管他,先乐一阵再回来。”
这家伙也是被欲火烧迷心,他不仔细想一想,居然放了守望之责而去冒险找苟且之事。
当他追下峰去时,谁料那丹梦仍旧走得不远,这一下可将他怔住了,不禁使其猛然一停!
她为何走得这样快,嘿!难道是存心诱惑我的?段干玫不是傻子,他似有了警觉。
但此时已太迟,忽听背后有人冷笑道:“美色当前,为何犹豫不决?”
音虽不重,但听在干玫的耳朵里不亚于霹雳轰顶,猛回头,触目看到峰后五尽处竟立着花无秋!
这真使他三魂吓掉了二魂。
“阁下意欲怎样?”
段干玫咬着牙冒充硬汉!花无秋冷笑道:“我想只有两条路可走:一、你可发出一声长啸告警!那也只能叫一声而已,因为你不能有叫第二声的机会。第二、你就跟我走,也许我能让你多活几个时辰。”
丹梦迷时已急急回间走近,但没有出声!
段干玫哪里敢开口叫喊,面无人色,低声道:“阁下要在下到什么地方去?”
花无秋挥手道:“总不会送你回帕米尔高原去,问什么?”
丹梦暗暗好笑,忖道:“这家伙对敌人真厉害,说出话来竟比网钻还硬,无怪小姐叫我千万不要顶撞于他,说他是一点也不留情的!”
花无秋示意丹梦走在前面,他自己走在中间,竟把段干玫放在他自己背后,居然不怕敌人偷袭和逃走。
段干玫愈见其这样大意,他的心里愈觉恐惧,居然连偷袭的念头都没有,身不由主的跟在后面,头都抬不起来,仅仅偷着向后望,他希望能发现自己兄弟在峰上露面。
走的路线是朝南,那是靠着山脚而行,大约经过两里地,前面现出片森林古刹。
段干玫看到古刹寺居然面现异常惊疑之色。
花无秋好似长了一双后眼,忽然回头冷笑道:“你们潜伏在古刹中第一批爪牙已被我全数消灭了。”
段干玫恨声道:“你的手段太毒了,你也有一天会遭到死亡之痛的。”
花无秋嗨嗨冷笑道:“只怕你是看不到了,现在我问你,你叔叔自高原请来的那批货色有不有‘木精’拔杜在内?假设竟将那个不分善恶的怪物招来此地为害平民,那我非将你们高原武林斩尽杀绝不可,否则我还可以留一部分使你们夹着尾巴回去。”
段干玫冷笑道:“你也知道‘木精’拔杜的厉害吗?可惜这人的行动比我叔叔冷风和乾坤魔更神秘,来与不来谁都休想看到。”
花无秋哼了一声,立向丹梦道:“你先进寺内看四老等回来没有,我将姓段的带到侧面林内问完口供就回来,莫忘了告诉大家,峰那面就是敌人大方集所。”
丹梦长身行山,回头道:“大家如果在呢?”
花无秋道:“你看情形,最好不要单独寺内等候,赶快到林内来找我。”
丹梦去后,段干玫就知凶多吉少,抬头望望侧面那座森林显出有逃走之意。
花无秋仍然走在前面,回头问道:“你最好勿存逃走之意!否则死得更惨。”
段干玫跟着行出,冷笑道:“我有九兄弟,死个把不要紧,惟对你却有不利!”
花无秋朗声笑道:“你的意思我明白,那要看你高原有多少有来报仇?”
深入林内约有三十丈余远,当前是个空地,四周都是古松参天,静寂如死。
突然,花无秋觉背后有异,猛一转身,顺势劈出双掌大喝道:“乾坤魔,你敢劫人?”
原来他鼻里闻一异香进入,那是他曾经识破乾坤魔近身的经验。掌风如怒涛涌出。背后巨木如遭雷劈,轰隆打倒数株,但竟出他的意料之外,不惟没有打倒乾坤魔,相反边段干玫影子都不见了!
掌风未尽,忽在左侧林内响起乾坤魔的阴笑道:“小子,普天之下,你知道没有绝对的事情吗?段干玫在你手中并非毫无生望哩,你来这儿看看,他现在已变七个了,你能识出那一个是真的而将他打死,老夫从今就不再出江湖!”
花无秋早已料到段干玫是他救了,但想不到魔头还要运幻术业戏弄自己,心中不服,循声而行。
于七八丈之外,在十几株大树之间,每隔三四丈距离处,谁料真有一个段干玫隐隐约约的立在其中,似真似幻,出没无常,估计何止六七个。
花无秋明知其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段干玫,一切都是乾坤魔的邪术以化,于是立定忖道:“这魔头的邪术不能说不神奇的这中间可能没有一个是真的,我如扑出去捉,不惟白费气力,也许追断了气也追不到一点东西,相反还要被他在暗中耻笑一场,如果不去。他又要笑我无奶,我必须要搞出那段干玫藏在什么地方才行。”
花无秋立着沉思,乾坤魔却又在阴笑道:“小子,凭老夫这种神通,你认为武林中还有谁是敌手”
花无秋循声一掌拍去,快得无以形容,大喝道:“这些幻术只能城中博赏游人,你敢在我面前夸口?”
掌风过处,轰轰劈倒几株大树,但乾坤又在另一方阴笑道:“象你这种举动又算怎么?那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!”
花无秋细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对付他,他心中又急又躁,正感束手无策之际,忽听耳边传来一声异常慈和的声音道:“少施主,你不要烦恼,这魔头有个生造的克星赶来了,他马下就会逃走的!”
花无秋知道是惠明大师到了身后,正想发问,突闻东北角上有个尖而且嫩的童音响起道:“奶奶呀,我闻到一股‘荡妇草’的异香哪,你老所说的那个阴险妖人‘乾坤魔’可能就在前面林内啊!”
紧接着有个老年妇人大骂道:“顽皮鬼,我告诉你的话怎么忘了,闻以香气就勿作声呀,你这一叫,那妖岂不给溜了?”
花无秋心中正感莫名其妙,但突见林内那些幻影如烟消云散,同时忽见惠明大师现身出来道:“少施主,贫尼料得不错,‘乾坤魔’确是闻声就逃啦,快,快随贫尼去救人!”
花无秋不明救谁,他真想等着“乾坤魔”闻声惊逃的人物到来见见,但他发觉惠明大师有急不容缓之情,于是悄然随行。
惠明大师举步甚急,匆匆带着他奔出山林,回头道:“乐天翁,宰父明两位老施主已受伤不轻,幸好贫尼施救及时,目前已无生命之虑,惟裴全老施主和仇飞仙夫妇在拚死救伤之下,现在遭敌人追得不知去向,你要循着正南方火速地去救援,迟恐来不及了。”
花无秋闻言大惊,急问道:“是什么敌人?”
惠明大师道:“全为‘云骨派’冷风自高原请来的高手,加上他自己叔侄九人,若无步青云父女出手挡去大半,只怕四老两少六人都得死亡。”
花尤秋跌足叹道:“这是我的过失!”
惠明大师摇头道:“这怎能怪施主呢?”
花无秋道:“我捉到段干玫时能立即毁掉,试问那须拖延时刻,现在段干玫口供未得,相反还被‘乾坤魔’救走了,这不怪我怪谁?”
惠明大师道:“凡事都有个因果,比方说,贫尼如不因发现刚才那未会面的祖孙二人,岂不是与‘武圣’步施主同支救援了。”
花无秋想起开圣与“乾坤魔”拚斗之事即问道:“刚才‘乾坤魔’的现迹,我正怀疑他与武圣是如何找散了呢?”
惠明大师道:“那也是他闻到刚才那个小童的声音而逃的。”
花无秋讶异道:“这魔头不是怕老妇,而是怕小童。”
惠明大师道:“那老妇的武功还不及乐天翁老施主,同时她孙儿的武功也不及仇飞仙施主,他所怕的是那个童子有克制他‘魔影幻形’的功夫,他的‘魔影幻形’如果被克住,他本身就有魔火内焚之危,因之他闻声必须急逃!”
花无秋惊异道:“那孩子有多大了?凭什么功夫能克制‘魔影幻形’邪术呢?”
惠明大师道:“那老妇人本为西南武林一名退隐老镖客之妻,家在澜沧江畔,地近无量山,那孩子在无意中得到无量洞一篇古怪口诀,而那篇口篇刚好就是无量真人到防止他自己的‘魔影幻形’邪术走入歧途的最高真诀,贫尼在三十年前曾经苦寻那篇口诀不着,谁料竟落在一个童子手法。”
花无秋道:“这孩子希望不要落入其它魔头手中,否则即失去克制乾坤魔的手中。”
惠明大师道:“贫尼想请‘武圣’步老施主收其为徒,惟因那孩子顽皮异常,且其祖母又是固执的人物,此事才得费些口舌才能有希望。”
花无秋亦暗暗同意,忖道:“一个有根器的孩子如能经雷池派细收调教出来,其成就真不可限量。”
惠明大师忽指着一座山头道:“少施主现请独自朝那座峰顶翻过去,贫尼不宁只看乐、宰父二位老施主的伤势,同时需与步老施主会那祖孙二人。
花无秋恐怕仇飞仙夫妇有失,拱手道:“请老师太代晚辈向乐、宰二位前辈致意,如伤无疑,务请大家不要将力量分散,我也许就会回来。”
说完话,他刚刚纵起又落下道:“老师太,你老看到步青云那个丫头没有?”
惠明大师道:“她追随其主人去了,同样是赶往正西救援去了,不过他们是经一批敌人边挡边退的,施主能在中途顺便协助更佳。”
花无秋再不延误时间,长身再起,如风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