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衣老祖怒喝道:“你笑什么?告诉你,独孤青松身化血影,如果说他会掀起江湖血劫,首当其冲的便是你万极一门,你笑得出口么?”
万极帝君也怒道:“我笑与你何干,老实说,独孤青松已经掀起了江湖血劫,成千的武林群雄,有目共睹,他已成了武林公敌。”
接着逼视着公主道:“我问的是公主是否践履前言,也与独孤青松为敌?”
公主低着头,陷入痛苦与沉思之中。
蓝衣老祖蓦然大笑,道:“万极帝君,你的话说得好听,你的话只说明你万极一门所练的化血功不容于江湖,那么你万极帝君又岂能独存么?”
万极帝君听了一愕,一时答不出话来。
蓝衣老祖得理不让人。继大声道:“告诉你,血影一门除了三百年前的血影子蚩回练成了身化血影外,无人练成。
独孤青松莫非血影子的嫡传,还能作他想么?这样一算,他便应该是你万极帝君师祖一辈之人物,你知道么?”
万极帝君一时呐呐说不出话来,不禁勃然大怒强辩道:“至少这一百多条人命,还是江湖中百年来首次的残杀,像这样残酷暴戾之人,还能任他在武林继续屠杀么?”
蓝衣老祖想了想,冷冷道:“这也未见得他有多大的错,一则,他出自自卫,你万极帝君挥手间便百数十人围攻于他,谁能束手待毙?拿你处在他那情况之下,你能不出手伤人么?再说那些都是可杀之徒。”
万极帝君勃然怪叫道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那些都是可杀之徒。”
万极帝君双目凶光大射,厉吼道:“你再说一句,我便强劈了你这老匹夫。”
蓝衣老祖双手缓缓立胸,大叫道:“血影宫,血魔之人都死有余辜。”
“老匹夫,你想死。”
万极帝君怒极强发一掌,蓝衣老祖也不肯示弱,双掌猛推,蓬!两人全身一晃,错着同时倒退一步,脸色也同时发青。
万极帝君原已受伤在公主的大帝神掌一掌之下,但蓝衣老祖却是在金鼎大会之时,耗去真力过巨,也受了伤,正在受伤新愈之际,故两人的掌力都大大的打了一个折扣,若在平时,蓝衣老祖却逊于万极帝君一筹。
蓝衣老祖缓过一口气,道:“老魔头,你也别得意,独孤青松既已练成了血影子,想他要取你之性命,实易如探囊取物。你等着瞧吧。”
万极帝君冷笑道:“想他也不敢如此大胆。”
“难道你还有本事能抵得住他么?”
万极帝君蓦然一声怪笑,道:“独孤青松纵有飞天之能,但是他的母亲伯叔的性命在我掌握之中,他又岂能在奈何我,退一万步想,我拼着一条老命不要,一命换一命,哼!想我总还办得到。”
他这话一出口,蓝衣老祖和公主立时怔住,这真是置独孤青松困境的最妙手法,独孤青松杀万极帝君又有何用?他如救不出母亲和伯叔们,纵然血影宫和血魔帮化为万劫不复的灰烬,对独孤青松而言,仍然成了遗恨终身之事。
蓝衣老祖心中千回百转,怒回道:“你想将他的母亲伯叔们怎样?”
“不怎么样,只要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,我自然放出他的母亲伯叔们!”
“什么条件?”
“哼,现在歉难奉告。”
“那么他杀父之仇怎么说?”
“慈面阎君已死在他手里,我与他没有杀父之仇。”
这强词抵赖之言,蓝衣老祖恨也没有办法,愤声道:“好,就算你有理,他如愿答应你两个条件,如何见你?”
万极帝君怪笑一声,双目一转动,道:“十日之后,雪峰山神秘血影宫中来找我。”
蓝衣老祖双目一转,冷冷道:“我,我这就去找他,将这话转告于他,但我警告你,你别掉花枪,独孤青松正在旺气之年,你老魔头一旦弄他起火,哼!你正是惹火自焚,别怪我事前未告诉你,你三思之吧。”
“不要你来教训我,要走就走,老匹夫。”
蓝衣老祖又哼了声,转身对公主道:“此地已无可留,走吧。”
公主点点头,然后静静对万极帝君道:“请转告贵夫人,陷天将之仇,纵然我放过她,地将贤弟也必报。”
万极帝君哈哈一笑,道:“都是掌下游魂,叫他来好了!”
公主瞪了万极帝君一眼,和蓝衣老祖双双飞掠而去!
当蓝衣老祖和公主去后,那纷纷逃散的武林群雄从四方八面的树林中回到原地,但回来的只有一半人左右了。
但唯一不同的,就是这次从树林走出的人中,竟多了三十几个紫衣少女,这些紫衣少女个个生得娟秀美丽,纷纷至万极幻女的身前。
望月坪中万极帝君以下数百武林人,又在坪中停留了将近两个辰时之后,方才一拔拨下山而去。
三天之内,整个江湖都是知道独孤青松练成血影竟成了一个扑人致死,杀人的魔星,这消息震动了三山五岳。
江湖因他而沸腾了!
且说独孤青松骑着龙马,带着满身的鲜血,一股劲疯狂似的狂奔,他不辩东西南北,只催动龙马,以速奔掠!
一面他心中只升起一个意念:“我是杀人的魔王!我是杀人的魔王。”
这意念使他心痛如绞发狂。
除了这折磨他的意念外,他什么也想不起来,父亲之仇、救母亲伯叔的性命,阻止万极帝君身登武尊之位,这一切他都想不起了。
他只记得自己是杀人的魔王,良心的自责,促使他想到了死!他喃喃自语着:“我不能活下去,武林中容不得我的存在,与其让武林同仇共剿,死在万刀之下,还不如自己先死去的好。”
龙马驮着独孤青松急如风驰电掣,翻过一座山头又是一座山头,奔上平地又进入山区。
半天过去了。
龙马再是龙种烈马,马身之上也已见汗,可这时却又是一个山顶之上,但山的背面,只见一泓方潭,清澄见底。
独孤青松不顾一切,拍马纵身而下,龙马几个落,已下了山峰。
独孤青松陡然大喝一声,道:“冲啊。”
龙马通灵,已知独孤青松的心意,一声长嘶,四蹄一登,整个便跃落潭中。
但潭水冷冽异常,独孤青松全身一浸入潭中,顿时打了个寒噤,龙马更是在潭中唏聿聿一声长啸。
立时又腾身而起便朝岸上纵去。
独孤青松经过潭水一浸,神智清醒了许多,但他这一清醒就再次抑制不住激动情感,暴泻而出。他从龙马背上又嗖地跃回那潭中。激情使他张口哈哈狂笑了起来,他笑过一阵后,又狂声大叫道:“我是杀人的魔王,当今天下已没有我的对手,我是杀人魔王哈!哈!
哈。”
他的狂叫声,震动群峰。
他这一真情流露,哪里还能收止得住?狂叫了一阵后,蓦地,笑声一收,他立时又嚎陶大哭起来了!
他哭着道:“伯母!我对不起你,你被我打伤了,我亲手打伤了伯母啊。”
“恩师,我也无脸见你,我现在是一个邪徒,是杀人的魔王,是人人可诛可伐的人啊,我不配做你的弟子!”
他越哭越伤心,终于他想起了那尚在洪泽湖畔等他回去的冷雁蓉,他想起了冷雁蓉对他的温柔和至情,他更伤心的喃喃哭诉道:“蓉妹妹!我怎么还能回去见你呢?我没有胆去见你,我两手血腥,我是杀人的魔煞,我还能去见你么?不,我要死。”
他突然又想到死。全身不禁一惊,这急念像电流般倾刻在他的心灵之上起了反应,立时他收住了哭声。
死的意念一生,他便好似得到解脱一般,重重的呼出了一口积压在心中的气,他的脸色也渐渐庄重起来了。
一个人的生与死,这本来就是两件庄严的事,活,固然是活得庄严有意义,死也一样,他本身就含具了庄严的意义。
顿时独孤青松沉默了,他出神的望着潭面,潭水不深,只浸到了他的腰际,蓦地他在潭面上发现了自己俊秀脸庞,不禁傻了!
“那多少年轻,多么英俊啊。”
独孤青松一见自己的影子,他的头垂下去了,从他的自己的影子他想起了父母之恩,想起了太多大多的事。
就在这时,一个严峻的口音飘传到他的耳中道:“什么人在潭中大吵大叫,把我的鱼儿也赶跑了!”
独孤青松蓦然一惊,举目望去,只见水潭的另一端,一棵小树的树荫之下,静静蹲着一个蓑衣斗笠的老人,正在那里垂钓。
本身的教养使他自然对那垂钓的老人,道:“啊!老人家,恕小子不知,冒犯老人家了。”
那老人立斥道:“你要死什么地方不可死,偏要跑到这里来要死要活的,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?惹起我老人家发火,你就是要活也话不成了,小子,趁我未发火之前,快走吧!
再不走,你就后悔莫及了。”
独孤青松正在年青好胜之际,这几句话立时激起了他的反感,不禁咦了一声,答道:
“老人家,我尊重你是前辈老人,不然这地方野荒潭又不是你的,我去留你可管不着。”
那老人突地勃然大怒,站了起来,道:“小子,你还敢顶撞我老人家?”
独孤青松大声道:“我顶撞了你又怎样?”
“好,你别走!这回你要活也活不成了。”
那老人钓秆一抖,将钓丝收了起来,蓦然,一脚踏人那潭中,竟从潭面上一步一步走来,好像走在实地之上无异。
独孤青松心中一震,暗道:“他是什么人?分明他功力已达炉火纯青,化神入虚之境,怎会火气这么盛?”
独孤青松本能的如临大敌,暗暗运了一口真气。
可是,突然间,那死的意念又袭击他了,他一转念,不禁对自己大恨道:“独孤青松,独孤青松啊!难道你当真是杀人魔王么?那老人与你无怨无仇,你怎会又突然对他敌视?如他真出手伤你,你便置他于死地么?啊,独孤青松,这样你就不可救药了。”
这时一念之间,他心中产生另一种舍生的情愫,默然自慰道:“任你打我、折磨我、凌迟我吧!这样使我得到补偿和解脱,他就杀了我,我也不许回手,我不是原就想死么!”
他这样一想,脸上立时飞扬起一丝愉悦的神采,他微微笑了,望着那老人一步步朝他身边走来。
那老人到了潭边一跃上岸,蓦地一场手中的钓杆,不分青红皂白,一杆便抽在独孤青松的脸上,怒斥道:“你小子好大的胆子,居然对我老人家顶撞,看我不鞭死你。”
随即他又是一杆呼地抽下。
独孤青松一阵火辣的疼痛。但他自己在严厉的要求自己,忖道:“不可还手,任他打吧!独孤青松你是不是杀人的魔王,便在这次考验之中。好!老人家,用力啊。”
但龙马雪儿一见独孤青松被打,一声怒喝,前蹄人立起来,一窜之间,便要朝那垂钓老人踏来。
独孤青松蓦地出指如电,丝的一声,点住了龙马,龙马一个踉跄,便倒在地上。
可是,那老人并不因此住手,反而更加大怒,道:“好小子,你自以为不屑还手么?你在我老人家面前敢狂妄若此,我要叫你活着离开峨嵋才怪呢。”
猛然间,老人手中那根钓杆立时活活作响,竟似雨点般抽打在独孤青松的身上,独孤青松咬牙忍受。
但他心上却快活异常,他一面承受着,一面自忖道:“独孤青松,忍耐啊!你不是杀人的魔王!你尚有同情心,恻隐,忍耐!仁心侠心,要忍耐啊。”
渐渐地独孤青松忍耐到极至,他的神智模糊了,他昏了过去!
不知过了多久,他从朦胧之中醒转,当他的意识又开始活动时,他仍记着自己在挨那老人的抽打,而为了要证明自己,他只有忍受,所以他立刻又喃喃道:“忍耐啊!独孤青松!
你不是杀人的魔王。”
但他的话刚一出口,立有慈和的口音,答道:“是的,你不是杀人的魔王,不过你是一个怪得使人不能相信的怪人。”
独狐青松心中一震,双目睁开,便见昨日那垂钓老人站在身侧,此刻已完全不是昨日那凶恶的老人,他脸含微笑,又目光柔和的望着独孤青松。
独孤青松再望望四周,竟在一间精致的石室之中温暖如春,他躺在一张辅有厚锦褥的石床上,盖着的被子也十分考究。
面前的老人更不是昨日蓑衣斗笠的装束,这时穿了一袭青缎长袍,头上更带着福巾,恰像是一个家财万贯的员外一样。
独孤青松咦了一声,轻声道:“我在哪里呢?这莫非是做梦。”
青袍老人慈和的笑道:“小哥,你不是在做梦,你是在峨嵋深山我的洞府之中,你好好调息些时,便能完全复原了!
独孤青松诧异的望着这老人,老人又对他一笑道:“你真是一个怪人,不过这样却救了你一条性命,昨日你要一经还手,我便会立刻杀了你,小哥,你小小年纪,却练成了能身化血影之功。”
老人说到此,双目陡地射出两道湛然神光,凝视着独孤青松。
独孤青松全神一震,暗道:“他怎么会知道?我在他面前并未施展化血功啊。”
老人好像知道他的心意一般,笑道:“你怀疑我怎么知道的是么?你一纵马跃落潭中时,我见你完全是一个血人,那马也血迹遍身,当时我便启疑,后来你口口声声吼着咒骂着自己是杀人魔王,我便惊疑了。因此我才向你走来,从你的印堂上一看,果然是盖着一片血影,这是化血功练到能身化血影的特异标志,当时我便想下手除你。”
老人顿了顿继道:“但我想起你又哭又笑,要死要活的神情,和你心中万分的懊悔和自责,当时我使用杆抽打你,那时我下定决心,一直要好你打昏过去为止,只要你能忍受过去,这证明你且练成了身化血影,当今天下几无人的是你的对手,但你并非滥杀之徒,更非歹徒恶贼之流,这样你的功力愈高,便对武林愈有益。但是你当时假如一个忍耐不住,我势必立刻取你的性命。”
独孤青松不禁心里一寒,但他低声疑惑的问道:“请问如我一旦运起了化血功,身化血影,老前辈你又怎么能取我的性命?”
“别人或许办不到,但我却不难。”
说着他忽自怀中取出一个像牛角之物,道:“你可知道这是什么?”
独孤青松摇摇头。
老人道:“制血影子死地,只有一法,便是放干他身上的血液,昔年神风大帝制血影子蚩回死地,便是以神风掌将蚩回震出一个血洞,他的血流干之后,使自然的死去,这是万年犀牛角,无坚不摧,不下于稀世宝刀宝剑之锋利,所以当时你如稍加反抗,我会立将这犀牛角,戳穿你的胸腹。”
独孤青松听了心中打了一噤,但他一念之间,立又想起了太多的事,双目中一颗颗泪水顺颊而流,喃喃道:“前辈,你虽不杀我,但我也无脸见人了。”
老人一怔,随即笑道:“你安静在此地再调息一两个时辰吧,等会我还有许多的话要问你,想不到我数年未出山,武林竟出了这等大事。”
说着他走出了石室。
独孤青松一骨碌从石床上爬了起来,但老人的声音,忽地传来道:“叫你调息一两个时辰,怎么不听话。”
独孤青松只得又躺回石床之上。
但他睁着眼睛,望了望石室,四壁晶莹如玉,室中的摆调雅致略带着女人的闺房的气息。
他想不出老人的身份。
可是这时老人的声音又传来,道:“我看你也无法调息了,好吧,我们就隔室谈谈吧!
我问你,你那匹马上有一根鬼头杖,你是从何处得来的!”
独孤青松知道他问的的鬼王杖,答道:“前辈!你认识那根寒铁杖么?”
“如我说得不错,它可是鬼府一派鬼王手中的鬼王杖。”
“前辈!你说得不错,而我正是鬼府第三代掌门人。”
“啊!那你又是邪门了。”
独孤青松心里不知道这老人的身份,连忙问道:“前辈请问你是……”
他话声未落,老人已笑答道:“我知道你的意思,世外之人,不问他罢,你问恐怕我也忘记了。”
独孤青松突然想起了他今日的装束,不禁好奇的又向道:“看前辈的装束,好似不太像一个隐居之人。
老人突然笑了起来道:“那是我百年前在俗时的装束,你问得好,小哥,你叫什么名字?师父是谁?怎样练成了化血功?”
独孤青松一听此间,不禁触动前情,立时原原本本将自己的身世及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。说到最后时,想起了父仇,母亲伯叔尚待救援,而自己竟打伤了公主,不禁泪如雨下!
老人听完后长叹一声,道:“可拎的孩子,你没有做错。你一丝一毫的错也没有。”
独孤青松大为感动,道:“可是我杀了那么许多的人啊,我两手血腥,怎么再去见我的恩师、公主呢?此时,我可以想像得到,武林定是惶惶不安,三百年前的血影子再现,他们定然联合天下武林人物对付我独孤青松。”
老人柔和的道:“孩子,你不能因此怕他们,据你说血魔帮无恶不作,那都是应死之徒,你正是替天行道,还怕他作甚?”
“谢谢前辈鼓励,但今后必定整个武林与我为敌,甚至我最敬爱的人,也不例外,叫我如何自处?”
“唔,这确是个难题。”
老人的话声停顿了一刻,才继道:“这样吧,你的目的是报仇和救人,你重回江湖之后,就专做这两件事,事情一成功立时急流勇退,隐入深山,万一在你的事情未了之前,武林群雄围攻于你,你大可一走了之,但那血魔,那老怪物找你,这些都是可杀之徒,你放手去做吧。”
“啊,这怎么行?”
“怎么不行?”
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我看我还是从此再不用化血功吧!”
“只怕由不得你。”
两人立时陷于沉默之中,蓦地老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事,大声道:“孩子,还有一事,位必须做到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取到武林至尊之位。”
“这……”
独孤青松大惑不解了,继道:“这不是与前辈激流勇退话自相矛盾么?”
老人哈哈大笑道:“我又变了主意。”
“怎么?”
老人更加畅快的大笑道:“就凭你好生之念,你已可领袖武林,孩子!好自为之,你走可为武林大放异彩,至于你伯母之处,暂时你别见她,你大功告成之后见她也行。”
独孤青松呐呐道:“这怎么使得?”
“怎么使不得,我说使得就得,如有困难我就再出山一次助你一臂之力,孩子!我对你的印象极好,记住,报仇,救人,取得武尊之位,到时我可能还要亲自喝你一杯喜酒呢!”
“啊!”
独孤青松从心底吐出一口气,老人的话又动了他的心,一跃而起高声道:“独孤青松拜领前辈教诲!请受晚辈一拜。”
蓦然他跪在那石门之外,大拜起来。
虽然隔着一扇石门,老人如亲自所见似的道:“好了,起来吧,现在就准备出山吧。”
他说着,后面又加了一句话道:“如你有空,可到金陵葛千岁家一行,你不可负我对你的期望。”
“是,前辈,我会谨记前辈的话。”
“那么你去吧!我午课的时辰已到,不能送你了。”
独孤青松终于出了石室,一看那里竟位于悬崖绝壁之中,他方一出洞,蓦闻一声烈马狂嘶之声,红鬃烈马发狂的从岩石错乱之中飞奔出来。
独孤青松一跃上骑,嘬口一声朗啸道:“谢前辈启化之恩,晚辈走了。”
红鬃烈仰空长嘶一声,奔行如飞,迳自下山去了!
独孤青松骑着红鬃烈马,离开了那老人的洞府之后,穿径渡涧,想找到一条下峨嵋山的路。
他一面走着,一面盘算着,忖道:“我要到哪里去?是先见过恩师地将,还是径自找到雪峰山神秘谷血影宫救人?是的,无论如何,我要救出母亲叔伯们,还有那老人定要我取到武尊之位,我要真要那样做?公主伯母能够原谅我?”
太多的事在他心中百转千回,他脸上罩着一层重忧之色,就这两天瘦了许多。
龙马的脚程本如星飞电掣,但让它缓缓而行。
峨嵋为天下奇胜,层峦叠瘴,奇岩峻壁,罗列眼前,但他哪有心现赏,目前雄奇的景致,悦目动人的风色?这时,他正策马立在一座峰顶,这峰在峨嵋的群峰之中不算太高,便也足可俯览峰群。
正在这时,他忽听一声清朗的啸声起自群峰之间。独孤青松微微一怔,举目望去,只见三里之外,一处谷道之间,有一条黄影向右侧一略高的峰头驰去。
独孤青松勒住龙马,静静地观看。
接着又是一声长啸,随着那峰顶上暴出一列长笑,笑声雄浑,随即朗声道:“二弟来得正好。”
那黄衫客也朗声答道:“大哥隐居炼剑三年,想来大有成就。”
峰项之人又哈哈长笑一阵,这时黄衫客已达峰顶。
独孤青松隐隐见峰顶有一间草庐,两人便走进草庐之中。
独孤青松心中一动,好奇之心大起,暗想:“我便去探看一番,看这两人倒是怎样的人物。”
他一纵下龙马,拍了拍马头,道:“雪儿,就在这附近等我回来。”
他放开龙马,立时使向右侧那山峰奔去,三里之遥,只在转瞬之间便已到达,他立时缓下身形,走向那草庐。
可是他离那草庐尚有十丈远近,忽听草庐之中道:“大哥,你这里还有其他的人么?”
蓦地人影一晃,那黄衫客已站在草庐之外,惊奇的望着独孤青松,随即人影又是一闪,另一个皂白长衫,领下一绺山羊胡的老者也出现在草庐之外。
独孤青松望着黄衫客,四十开外年纪,脸目方正,只是目光有些不正。独孤青松心中暗道:“这人目光不正,恐怕不是什么好来路。”
这时那山羊胡子老者开口向道:“小哥何人,因何到此?”
独孤青松顿时心想:“我要不要说出姓名?”
随即他已决定,忖道:“那山羊胡的老者,看来倒是正道之人,但那黄衫客实在不敢相信他,还是不说出真名实姓吧!”
随着他深深一揖,笑道:“小生古松,因采药路过此地,有扰前辈清修之处,尚请谅之。”
“哼!说得倒是委婉动听,我看你定没怀着好心,分明你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独孤青松对他那不善的口气,不禁一愕,断了他的话道:“小生光明正大,前辈不可随意诬陷于人。”
黄衫客冷笑道:“你小子迟不来早不来,偏在我大哥三年炼那紫龙剑,尚有一夜火候之际来到,你休搪塞,你能瞒过谁?”
那山羊胡子老者闻言也脸色一沉,峻声峻色,道:“你可是真有此意?”
独孤青松不料这一好奇,竟惹起了人家夺剑嫌疑,立时双手一拱道:“两位前辈错了,小生实是偶经路过,事先根本不知道前辈在此炼剑那回事,如今既然两位前辈动疑,小生只好走了!”
说完,他又朝两人一揖,转身就要下山。
“慢着。”
独孤青松转过身来,就听那黄衫客喝住他,他又转过来,疑问道:“前辈有何吩咐?”
黄衫客双目逼视他,冷冷问道:“你说你偶经路过,是真的么?”
“小生素无诳话。”
“哼,姑且信你,你是何派弟子。”
独孤青松不禁一愕,心想:“我要他不知我的身份,是说哪个师门好呢?无疑的他任何一派师门说出来,势必都会披他知道自己的身份。”
他连着几个念头后,终于决定,微微一笑,道:“师尊隐居深山,数十年末出江湖,他老人家已不愿为人所知。”
黄衫客闻言一怔,随即冷笑一声道:“小子狡猾,说得到是好听,不过,今日你既闯到这里,说不得只有留你在此暂屈一夜,待明天大哥紫龙剑炼成后,再放你走了。”
说着,独孤青松忽见他似乎运聚真力。
独孤青松不愿惹事,连忙止道:“前辈不可逼人大甚,小生一走就是,既不会碍着这位前辈练剑,因何定要留在这里?”
黄衫客更冷笑,道:“大哥在此三年炼剑,炼的紫龙剑,剑芒三丈。为前所未有的神兵利器,且除了峨嵋三友知道此事,别无人知,谁知你小子是何来路?当这紧要关头,我怎放心让你一去?小子,我看你还是乖乖让我点了穴道,暂留一宵吧!只要今夜子午一过,剑成立放走你。”
他这番话也合情合理,独孤青松虽对这黄衫客心存怀疑,但他自知他并不能真正点住他。他点点头道:“好吧,就算我倒霉,碰上这样一桩事,为证明我之清白,我甘愿屈留一宵,但我警告你,你若出何歪念,我可要对你不客气。”
说罢,独孤育松目射寒芒,盯着那黄衫客一眼,傲然而立。
黄衫客为独孤青松的目光所慑,微微一凛,退了半步道:“看来这小子功力非同凡响。”
可是他略一犹豫,抢上一步便要点独孤青松的穴道。
独孤青松傲立如故,面不改色。
正在黄衫客要点未点之际,人影一闪,那山羊胡子的老者又立在黄衫客与独孤青松的中间,慈声道:“二弟,我看这仁兄一表方正之像,决非江湖宵小之流,就让他去吧。”
黄衫客一怔大声道:“大哥这话差矣,大哥凭貌像,能相信他不是对大哥的紫龙剑心怀叵测而来?小弟认为宁可我负人,不可人负我,只有留他一晚了。”
他不待那山羊胡子老者再开口,骈指如戟,猛然便朝独孤青松点去,谁知他这一点,竟点了独孤青松的三玄重穴。
独孤青松应指瘫萎在地,可是心中却暗暗冒着寒气,心想:“那家伙好心狠手辣,三玄重穴,人身死穴,十二个辰时不解,不死也得重伤,错非我是独孤青松,要是换了别人,岂不真被他害死在此地了。”
他不暇多想,顿时闭目运气攻穴。
这时,那山羊胡子的老者一见黄衫客所点独孤青松的部位,惊道:“二弟,这小侠的性命,岂不断送你的指下?”
黄衫客若无其事的道:“大哥,他自己不识趣,自作孽而已,别管他了吧,走,咱们还是进屋吧!如三弟今日也能到来那就好了!”
山羊胡子老者看了独孤青松一服,叹息一声道:“这人也真是如其所说的倒霉,哪里不去采药,却偏要在今日来到本峰来,可惜,可惜!”
独孤青松双目微睁,向他投过感激的一瞥,望着两人走进那草庐之中。
这时是申牌之时分,一抹斜阳正缓缓地坠向西山,鲜艳的晚霞映照着峨嵋群峰,鲜丽夺目。
独孤青松望着那一片金色的晚霞,想起了母亲金钗教主和神斧开山、血笔秀才、剑豪后裔等叔伯们。
突然,父亲惨死的景象,也在他意念中出现,仇恨像在他头浇了冰冷的一盆凉水,他全身一震,愤愤自语道:“我还有多少大事等着我去做,怎能将太好的时光白白浪费在这里?”
独孤青松猛运一口真气,向三玄重穴冲去,被点的穴道,豁然应开。
他慢慢的爬起,甩开大袖,一口气便奔下山峰,又回到了原来的山峰,嘬口一声轻呼,龙马应声奔来,连连低嘶。
独孤青松抚摸它的前额,低声道:“雪儿,累你久等了,现在我们上路吧!”
可是龙马低嘶之声并未稍停,他反而用嘴衔住了独孤青松的衣角,然后望着山下不住的用前蹄踢响着山石。独孤青松奇道:“雪儿,有什么事?你难道见着了可疑之事?”
龙马两只大眼望着独孤青松,又连连点头。
独孤青松心中觉得非常奇怪,心想龙马再是通灵,也不可能知道善恶是非,他所看见的必是一件极简单的事,如果我想不错,它是看见了从前见过的人。”
他这样一想,飘身上马。道:“雪儿,那便带我去看看。”
龙马两声低嘶,展开四蹄,便冲向峰下。
本来,龙马奔行起来,铁蹄如雷,可是这次龙马行走,虽然快速如风,但四蹄落地却仅仅发出轻微的响声,好似它怕惊动什么人似的。
独孤青松心中暗中纳罕,心想:“难道这是一件有那样严重的事吗?”
残霞渐收,夜幕渐渐笼罩群峰。
独孤青松怀看疑惑的心情,任龙马载着他,一连奔过了几重山峰,它突然就在一座峰顶之上停了下来。
独孤青松目光一扫,发现那盖有草庐的山峰,就在隔着稍矮的山峰那边。
他运起目力,向那草庐逼观看一番,薄暮之中,只见草庐之中已隐隐射出一点紫色的豪光。他心里有数,知道山羊胡子的老者,正在加紧炼他那口紫龙剑。但这时龙马却低头对着峰下,连连的点着,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。
独孤青松连忙朝峰下搜视,忽见峰上一处山坳之内,停着十几匹骏马,正在静静地吃草。在山坳的一旁靠崖边依山坐着十几个黑衣人,独孤青松神目何等锐利,仔细一看,立时认出是血魔帮九龙坛坛主九龙神魔领着手下十几个分堂香主。不禁大奇,暗道:“他们在这里干什么?”
只见九龙神魔等人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,似在等什么,偶见他们也交谈一两句话,但因距离远,听不真切。
独孤青松一跃下了龙马,轻轻挥了挥手,示意龙马暂留峰上。
他立时展开鬼影轻功,便朝峰下掠去。
好在这座山峰,奇岩峻壁,附身岩上,不愁被人发现。
他轻取巧纵,点地无声,片刻间便到了九龙神魔坐着的崖石上不足三文之处,藏身一块崖石之后。
这时他们十几人寂静无声。
过了约莫盏茶时分后,忽听到其中一人带着谅诧的口吻道:“坛主,那紫色的光华大盛,坛主看是否那剑已经练成!”
独孤青松心中一动,忖道:“原来他们是为那柄紫龙剑而来!既然紫龙剑只有峨嵋三友知道,他们从何知道这消息?”
他一面望着,一面举目观望,果然从此处仍能望见那结庐之峰顶,这时紫色的豪光冲起一丈多高,光华闪灼。
独孤青松心中暗暗吃惊,心想:“如果这真是剑芒之光,那真是一口至古未有之神兵利器。”
这时,九龙神魔已经开口答道:“时辰未到,怎会就已练成?你不见那光华的的不定么?要是一经练成,光华立敛,却要有人运本身真力才会放出剑芒,三丈之内取人性命。”
九龙神魔答着忽又喃喃道:“帝君一旦有了这口剑,独孤青松虽练成了血影子,恐伯也非他的敌手,那时才是他真正登上武林至尊之位的时候了。”
独孤青松闻言猛吃一惊,他做梦也想不到,原来那口紫龙剑却与他有切身之关系。这时他再仔细一想,不禁恍然大悟,因为制服血影子唯一的方法便是以宝刀利刃,刺穿血影子使全身的血液流干,否则,任如何雄浑刚劲的掌力,对之也莫可奈何。
独孤青松这一弄清,暗道:“你们别想能得到这口剑了。”
他这样一想,正想抽身纵向峰顶,再先他们一步,赶去后面山峰取了那口剑,谁知一不小心,脚下碰响了一块石片。
九龙神魔是何等样人?蓦地一纵而起,一式冲霄,一条快如闪电的人影,眨眼已掠上崖壁,暴喝道:“大胆,谁敢太岁头上动土?”
他已知暗中之人藏身之处,双掌一错,挟以排山倒海的掌风,哗啦啦!罩向那崖石之后。
蓬!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过处,那块隆起的崖面,被他这一掌劈裂,崖石纷飞,最远的射出去数十几丈远。”
可是他猛然发呆了,落掌之处,哪里有半条人影?
他“咦”了一声后,随即大喝道:“难道我见着鬼了?”
“你没有见鬼,是我,外公!”
这真是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,声音发自崖底他原先落脚之处,而且竟然称他为外公,这是谁呢?
他急不及待转过身来,独孤青松气定神闲,面带微笑立在崖下,双目正柔和的望着他。
他带来的十几个九龙坛下众香主,一个个目瞪口呆定在那里,有的站着,有的坐着,有的半坐半站,如泥塑木雕,显然是为独孤青松就在在他掌劈崖面的刹那间,一齐点了穴道。
这对九龙神魔简直是莫大的耻辱,他一声狂吼,周身突出蒙蒙青瘴,连人带掌一齐扑向独孤青松。
蓬!又是震天价的一声巨响,地上多了径丈的土坑。
“外公,你这是何苦呢?”
独孤青松又叫了一声外公。
九龙神魔全身一凛,定住身形,再望时,独孤青松仍悠闲的站在一旁。
蓦地,九龙神魔倏然想起了青城山望月坪的一幕,自己还是漏网之鱼。
他脸上这才现出骇然之情,连退了三步大叫道:“你,独孤青松,你就是血影子。”
他重重的抽了口凉气。
独孤青松是何等聪明之人,早从九龙神魔双目中看出了惊骇之色,他知道九龙神魔这时的想法,是的,独孤青松要杀他那是太容易了。
独孤青松微微一笑,答道:“是的,我就是血影子!但是,外公不用害怕,我不会对外公下手的。”
九龙神魔放下心中一块大石。
但他突然大声道:“你说我害怕,我九龙神魔怕过谁来。”
独孤青松并不正面答话,他只微笑问道:“我已数次叫你外公了,难道外公不认我这外甥么?”
他问这话时,双目中映着柔和的笑意,望着九龙神魔。
从九龙神魔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,但却是那么的轻淡,一现即敛。
随即他立时怒喝道:“小子,你这杀人的魔星,已成为武林公敌,谁是你的外公?”
独孤青松早已看清他脸上的表情,可是突然之间又怒颜相向。本来独孤青松自认出金钗教主是他的亲母后,深心之中便原谅了九龙神魔昔日对他的一切攻击,今日在这荒辟的峨嵋深山之中,正是他认亲的机会,他哪能放过?
独孤青松心念一动,立时大笑,道:“外公,怎么你也这么说?青城望月坪中,外公是亲身在场,我如不运起化血功,身化血影,对那一百余个高手围攻之下,如何能脱出?”
“可是你不该杀那么多人。”
“我不杀他们,他们会杀我啊,外公。”
九龙神魔似乎哑口无言,可是仍然震怒,大吼道:“可是小子,你的末日快到了,你别狂了。”
独孤青松仍笑道:“真的吗?”
“哼!帝君已传令天下,搜集宝刀宝剑,专为对付你小子,不论你血影子练到如何神,你自问能抵住?”
这消息在独孤青松的心中一震,因为血影子确是最忌宝剑之类的兵刃,但九龙神魔这话无异是在点醒他。
独孤青松顿时明白九龙神魔的用意,他实也出于无奈。如果他真的认了独孤青松做外甥,那无异就变成了血魔帮的叛徒。
他,他逃不出万极帝君的追截的。
今日他所以不能明言,实在碍着独孤青松点了穴道的魔徒。他们的穴道被点住,但神智仍清。
独孤青松心中一动,立时计上心来,冷冷答道:“你说什么,再说一遍。”
九龙神魔忽见独孤青松脸色又沉,,心里着实有点暗惊,嘴里却软不下来,大声道:
“小子,你想辱老夫么?”
“何况辱你,我要你的性命也易如反掌。”
九龙神愿心知他并未说假话,心中暗凛,独孤青松蓦然大吼道:“你们这些人到峨嵋来干什么?”
“小子,你管不着。”
“是的,我若不给点厉害你瞧瞧,谅你也说不出来。”
说罢,他猛地欺进一步,抡掌便劈。
九龙神魔面对这生命大敌,岂敢大意,运聚毕生功力一掌封去。
“嘭!”两人各退一步。
独孤青松又冷笑道:“好,再接我一掌。”
“呼!“天怒地怨”,天威掌带起风雷之声朝九龙神魔狂罩而下,九龙神魔也运起了九龙神掌,全身在毒瘴围绕之下,硬接而上。
谁知他一掌刚刚拍出,蓦见对方人影微晃。
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,他已飘掠到了九龙神魔的身后。
九龙神虎喊声:“糟!”
一缕指风已向他腰间点来。
九龙神魔何等样人?岂能够让独孤青松就此点中他的穴道。
他急不及待,向前踏上一步,身不回转,反手便拍,带着一股强烈的劲气挥向独孤青松。
就在此刻,九龙神魔的耳中听到一个低细的声音,道:“外公,我不会害你的。”
九龙神魔微觉一怔。
反手拍出的掌风被消卸于无形,同时肋下一麻,他微哼得半声便瘫倒在地。
这一代霸魔就此第一次被人弄翻。
独孤青松点倒了九龙神魔之后,拍拍身上的灰尘,极其轻松的自语道:“哼,凭你九龙神魔此刻岂是我的对手?”
随着他又望望瘫倒在地上的九龙神魔,用脚踢了一下,喃喃道:“我不屑杀你,要杀你,你随时随刻都逃不出我的掌心。”
他的目光忽然落在那早已被点住的魔徒身上,朝他们走去,脸上露着一丝神秘不测的笑容。
突然,他忽气道:“你们这些脓包,你们瞪着眼看什么?”
十几个魔徒其实心里惊骇万分,无奈身不能动,又无法说话,有两三个眼睛里竟渗出了眼泪。
独孤青松更是冷笑一声道:“哼,我不值得杀你们,可是你们别高兴,我就叫你们好好在这里多吹吹冷风。”
说罢他一晃身形。
蓦然间,十几个人全躺下了,闭上了眼睛,无知无识了。
独孤青松点了他们的昏睡穴。
这时,独孤青松才肃然走到九龙神魔的身边,拍醒了他。
九龙神魔睁开眼,一跃而起,正想又发掌朝独孤青松劈去。
独孤青松却在这里,拜了下去道:“独孤青松叩见外公。”
九龙神魔“啊!”的一声,连退五步,大喝道:“你要干什么,你不是开玩笑吧。”
独孤青松拜后,诚谨的答道:“请外公恕小甥昔日不恭之处。其实外公也不用装模作样了,外公的处境和心里的难过,小甥都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?”
九龙神魔仍然虬须微翘,不信的反问。
独孤青松笑答道:“外公!你记得在大盘山盘龙庄石楼之上那几具铜人么?”
“唔,你说说看。”
九龙神魔已俨然摆出一付长辈的尊容了。
独孤青松道:“有三具铜人是外公的女儿,那不是外公因怀念她们才坚持的么?”
这时夜幕虽早已拉开,四周已显得一片暗黑,但独孤青松也清清楚的看见九龙神魔的脸色一阵黯然。
独孤青松继道:“难道外公不想我娘和两位姨娘?”
九龙神魔黯然的脸上,渐渐在变化,在激动——